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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就是打理姑苏产业,巡视各处庄子铺子都还要抽时间。期间各处庄头、掌柜前来拜年,黛玉也都见了。
初时,庄头们见这样小一个大姑娘问话,都心生诧异,有些轻浮的,难免有几分轻视。直至黛玉问了这几年气候几何,出息几何,皆头头是道,庄头们便不敢大意了。
其中也有几个庄头见家主常年不在苏州,昧下不少。黛玉看了账本,嘴角微微上扬,依旧轻言细语的问:“王庄头管的这个庄子也是上等田,前几年怎么收成竟和郑庄头管的中上等田差不离?”
那王庄头道:“姑娘不知道,头几年,庄子上不是旱就是涝的,收成确实有所影响。郑庄头的庄子虽是中上等的田,但郑庄头管的那庄子附近,壮劳力多,佃户也都年轻力壮,是以将庄稼侍弄得好。
我管的这庄子原本是上等田,只是都是多年的老佃户了,渐渐力衰,这侍弄庄稼上,难免差些。我原想着咱们府上是行善积德的人家,做不出那等佃户老了就撵人的事,便将人都留了下来,难免影响了收成。若是姑娘怪罪,等过了元宵,奴才将佃户们叫来,实在年老体衰的,便叫他们退了田地,另换壮劳力将田赁出去。”
听了这番话,贾敏坐直了身子。她见黛玉能力出众,是已经将许多事都交给了黛玉,但也不是叫下头庄头这样糊弄女儿的。怎么?难道他庄上收成不好,黛玉若是计较,便是不给年老佃户活路了不成?到时候林家落个仗势欺人,刻薄寡情的名声算谁的?
黛玉却抿嘴笑了一下,道:“这倒不必,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既如此,王庄头跟我说说,庄上是哪几年遭了旱灾,哪几年遭了水灾?”
王庄头以为方才那一番话将主母和姑娘都压住了,才根据记忆回忆起前几年的遭灾情况。
黛玉只静静听着,也没打断他,待王庄头说完,黛玉对雪雁使个眼色,却淡淡的道:“别因我年纪小,王庄头就糊弄我。这虽是我头一年回乡,但家乡的风土人情却是早打听过。”
正说着,雪雁已经捧着一本书来了。
黛玉伸手接过,继续道:“这是近几年的苏州志,上头不但记载了苏州一地的山川河流,名胜古迹,风土人情,还有历年的气候状况。怎么我瞧了苏州志上的记载竟和王庄头说的不同?是记苏州志的人错了,还是王庄头记错了?”
不但王庄头冷汗下来了,一屋子同来的庄头、管事也尽皆大是吃惊。众人转而又一想,皆觉自家老爷是探花,自然料事如神。难不成是老爷要将姑娘立起来,所以早就准备了这些要领,今儿然姑娘按准备问起来?但是只瞧姑娘小小年纪,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便是老爷事先准备了苏州志,姑娘这份能耐也骇人听闻了。
更为吃惊的是贾敏,因贾敏深知绝无他人告知黛玉此等注意,如此谋定后动,有备无患,叫王庄头说不出话来,黛玉之出众,可见一斑。
“姑娘,老奴上了年纪,许是记错了,还求姑娘饶了奴才这一回。以后老奴回事,必定将每一年的账本都带上。”且不管那本苏州志是老爷事先预备的,还是姑娘自己的主意,王庄头知道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立马认错求饶。
“方才王庄头说庄上的佃户上了年纪,便该换了,否则影响庄稼收成。那庄上管事上了年纪,总是犯糊涂,也换了人吧。”黛玉道。
那王庄头还要再求,黛玉只淡淡的道:“大年下的,我因不愿见红,才轻轻揭过此事,王庄头当真还要辩么?”只见黛玉也没提高音量,也没动怒,就是小小年纪,就让你觉得气势逼人。
那王庄头总算禁了声,磕头退了出去。
此刻众人才知道这位大姑娘的厉害处,谁也不敢糊弄了。往年贪墨不算多的庄头、管事、掌柜还好,他们虽然也贪墨了些,但是账面是抹平了的。
还有一些贪心太过的,便是账面有异了。
因大节庆的,黛玉实不愿意重罚人,于是又拿了几本账本道:“这是你们往年交上来的账本,也颇有敷衍塞责之处,想是后来补的账,记性又不好,补错了。若是有谁觉得上了年纪,总是记错账,便就请辞了吧。若是今日人多不好意思,过几日私下找我找太太都使得。”
这几句话说得下面一干人等面面相觑,这下众人才想起姑娘在扬州的时候,已经打发了许多人了。只是能放在苏州打理产业的人,原都是家主信得过的,也是因此,有人懈怠,有人生了贪念。
好在林家这些产业的管事人还算有底线,都没有仗势欺人、逼死人命那样的大事发生。于是黛玉只将几个贪心太过、或是面对佃户、伙计太过作威作福的人发落了便是。至于那些贪图得不多的,黛玉皆放过了。
水至清则无鱼,黛玉不会让下头的人一年到头的劳苦,却一个铜板都不让捞;但也不能叫人轻易糊弄。
此次苏州之行,挑了几个过头的杀鸡儆猴,也就够了。自此而后,林家大姑娘厉害的名声,不仅在族人中传开了,也在庄头、掌柜间传开了。
虽说正月里不做针线,黛玉倒也没多清闲,不过抽空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