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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先拆信还好,元春看了那礼单,觉得二房受了奇耻大辱,哪有什么心情看信?但李纨也下去了,贾母眼花,这整个房里也就剩元春这么个识字的人,元春忍着愤恨将信拆了。
还好,信里没写什么侮辱二房的话,无非问候贾母并长房的话,另有林如海在扬州任上一切都好,黛玉曾经小恙一场,如今也痊愈了;林佑失足落了水,还好救起来得及时。倒是贾敏,因忙乱添了一场病。至于什么病,没详说,也没渲染病情。
元春这回情绪控制得不错,平平稳稳的念完了信,收起来双手递给贾母。贾母听了,也放下心来,以为贾敏的病也就是忙累了之后,感染风寒。至于外孙和外孙女一个落水一个生病,此时贾母还真没见过自己的一对外孙子女,既然都没大碍了,自然也越不过自小养在跟前的大孙女。
于是贾母没问林家的两个婆子林家的情况,反而先问元春怎么了,方才怎么反应那么激烈。
现在房里只剩贾母、贾王氏,鸳鸯,还有林家两个婆子。贾母不问还好,贾母一问,元春就忍不住了,道:“姑父姑母送礼,做甚么将去岁母亲送的中秋礼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就是如今姑父高升了,瞧不上我们这一房亲戚,便是什么都不送,也好过这样做贱人。”
“你说什么?”贾母将沉香拐在地上重重杵了一下。连自来沉着的贾王氏也忍不住捏紧双拳,手上蹦出了青筋。晴天霹雳啊!这边婆媳两个还在算计通过贾敏谋瑞郡王侧妃的位置呢。啧啧,这脸面打的。
元春无助的瞧向贾母。
贾母知道元春不会在这件事上对自己扯谎,见孙女这样委屈,便不忍心叫她说第二遍。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若是看信之前,贾母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但是结合刚才的信,贾母隐约猜到了一些。开玩笑,荣国府老封君是什么人?是贾代善一屋子的姬妾只生了三个庶女,硬是没养活一个庶子的当家主母。别看贾母政治素质不行,内宅斗争还真不缺手段。林家信上说林佑落了水,然后给二房的礼就这样了。难道姑爷家里怀疑林佑落水和二房有关?
那不能啊,各家门各家姓的,王氏就算贪婪些,怎么也将手伸不到姑老爷府上。
这么一想,贾母就想得越发深了,难道是姑老爷有了新欢,借着林佑落水的事儿故意迁怒敏儿,拿着敏儿的娘家做垡子?
哎哟,一定是这样,不然敏儿怎么病了呢?一定是怄的。
贾母精于内宅斗争,王氏也不缺这方面的手段,而且贾王氏的野心更大。瞧瞧现下荣国府几乎没人提的贾瑚。王氏听到林佑落水,又看了这份礼单,迅速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去岁甄家像自己借的人出了问题。
其实说起这件事,贾王氏还真有些冤枉。贾家、王家都有不少产业在金陵,她还有个妹婿薛家在根基也在金陵,为了托甄家照拂好办事,贾王氏自当家以来,但凡甄家有所求,贾王氏多半是肯帮忙的。
林如海到扬州上任不久,王氏就接到甄家的信说借一两个在林家的人一用。王氏以为甄家不过是想打听一下关于盐政的消息,便将孙宽夫妻借出去了。因千里迢迢,王氏还真不知道甄家这一借人就是做害人子嗣这样的事。
但是王氏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没铁证,自己便什么也没做过,再说,自己还真没给孙宽家的下过害人性命的指示,贾王氏越发有底气。
贾王氏平日爱抄佛经,做菩萨样。但是今日这样打脸面的事,她就是个真泥人,性子也要被激出来了。
“姑老爷姑太太就算心里没我们老爷这一房人,你个线头都不送来,我也不恼;但偏生将我们送去的礼还回来侮辱人,却是怎样也说不过去的。老太太,您就算不瞧王家的颜面,也要瞧我们老爷和他子孙的颜面呢。都是做祖父的人了,我们老爷也是头一朝被人这样打脸,还是嫡亲的妹子妹婿打的。这样的事传出去,可怜宝玉、兰儿都要被人轻贱。”王氏一席话,直接将贾母的几个心肝全抬出来了。贾政、元春、宝玉、贾兰,哎哟,这些贾母看重的人,林家可是全都没留脸呢。
贾母偏心偏了几十年了,早就偏得理所当然。当然,她在家中偏心二房,在女儿女婿之间也是偏心贾敏的,所以在贾母看来,贾敏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这一切,定然是林如海升官之后变心了,贾敏还不知道受怎样的磋磨呢。
于是贾母疾言厉色的对林家两个婆子道:“我堂堂国公府,也不是他巡盐御史大人能欺上门的。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我老婆子就算拼了这张老脸,也少不得递牌子进宫,求一个和离!来人,将这两个婆子给我拿下,再派船去扬州,将姑太太接回来当面对质!”
贾王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贾母一眼,这老太太什么路子?不给自己撑腰,先给贾敏撑腰了?
贾母笃定这一切都是林如海干的,说不定是那个新得宠的狐媚子姨娘已经得了林家的掌家权,故意瞒着女儿女婿送了这样的礼物,来向当家主母的娘家示威,所以先得替贾敏撑腰,贾敏的颜面挣回来了,自然会给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