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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应当察觉自己的脚步声,不过她见席姑娘如此入定的模样,还是出声问她。
“席姑娘?”融月放下包袱,轻声,“世子让我与你同住一间。”
音落,窗边的席玉眨了眨眼,从鼻腔里应了声,没说话。
融月跟席玉同行过一段日子,在她记忆中,席玉多数时都冷着张脸、一言不发,从前融月以为她冷酷,今日不得不猜想,或许席玉只是在发呆。
她站着看了会儿,很快收回目光。融月低头在房里收拾自己的衣物,她得了消息说要与世子一行人去东海,这趟路途实在遥远,她将随身的物件都带了过来。
一番折腾后,融月再抬起头时,发觉那边的席玉已换了姿势。
她低着眼,看着左手掌心,那里躺着一只雀鸟,正有气无力地叫唤,席玉的左手五指并拢,另一手拉出一根布条,融月下意识惊呼一声:“不要!”
席玉抬起眼,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融月。
然后,她将手掌中的雀鸟放在窗边,那只鸟扑了扑翅膀,右脚上缠着白色的布条,正是席玉方才手里的那一段。
融月尴尬地站在原地:“我以为……”
她以为席玉要杀了这只鸟,毕竟所有人都以为席玉生而无情,不苟言笑。
“它受伤了。”席玉没在意她的误解。
融月向前走了两步,看清这只雀鸟,席玉虽将它撞断的腿裹了起来,可它似乎伤得很重,坐了很久都没有再起来,翅膀扑了扑,也没有飞走。
见此,融月犹豫:“伤得这么厉害,还能好吗?”
“不清楚。”
“如果没了腿,飞到外面也活不了多久,”融月提议,“不然把它留下吧?”
雀鸟张开嘴,叫了两声,席玉摸着它的头,语气坚定。
“还是让它回去,我想它应当不属于这里。”
这只鸟是席玉捡到的,融月不好说太多。她看着那只小鸟挣扎,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一同去了世子的房里。
徽明每一日都要施针,融月去时,堂室里一片狼藉,道经在拉扯间被撕破,纸页飞散。杯子亦是碎了两盏,瓷片落在徽明的身边,询平担惊受怕地压着徽明的肩头,口里不住道:“世子,世子,再忍一忍。”
凌山道长收了针,也在一边皱着眉叹气:“徽明,你……早说你受不住,何必如此。”
他又低头吩咐道童去按着药方煎药,见融月来了,唤她过来。
融月从未见过世子如此痛苦的模样,清瘦的身躯缩成一团,手边一切能砸的物件都被他弄碎了,他整个人蜷缩抽泣,眼下全是血泪,询平笨手笨脚地给他擦拭,很快又流出新的。他的面色如纸,脖间都涨起了青筋,或是实在难以忍受,徽明自己扣住了手臂上细密的伤疤,想要把伤处抠破。
询平制住了,徽明寻不到发泄的法子,几乎昏厥,终于吐出几口猩红。
融月看呆了,如此阵仗,实在吓人,凌山道长一连喊了她好几声,才叫回她的魂魄。
“命人将这居所罩住,不可让光亮透进来。”
融月知晓其中利害,连忙吩咐下去,留询平与世子在此处。
呕出几口血后,徽明撑着身躯、垂着面容,或是力竭,或是痛楚已过,他没有再继续做出出格的行为。询平不知一切是不是都结束了,他不敢动世子。还是凌山道长上前拍了拍徽明的脊背,徽明又从鼻腔与唇边流出更多的血。
道长沉沉地看着他腕间,咬牙切齿。
“你既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何必日夜供奉?”
身在痛苦中的徽明,自不可能答他的话,道长便又无奈:“我看你是入了魔障。你身子自小就不好,此事急不得,犯什么倔脾气?”
徽明喘了口气:“不必再问了。”
道长冷笑:“都吐出来了?”
这一问,又没了回应。徽明闭着眼,面上一片狼藉,疼痛带来的泪水混着血丝布在他脸上,衣襟也早就污浊,过了良久,他才轻轻睁开眼。
从前毒物在他体内,他的双眼是灰白色,妖异可怖,如今那双眼如常人一般,黑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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