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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问的莲……莲姑娘?”
陈秀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发问:“对,你刚刚说她的本名叫什么?”
“桃花啊。”妇人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岂止是不对!
陈秀想起城门口阿莲看她的眼神,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一见如故,想起两个人的相谈甚欢,一时间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桃花是被连队正从鸨母手中赎出的,她为桃花这些年的遭遇而感到心疼,又为能重逢而欢喜。
桃花认出她了吗?
陈秀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她这张脸从小到大没变化太多,见过她小时候的模样,一眼就能认出现在的她。
而且桃花那天应该听见继哥喊她名字了,有知道她姓氏的连队正在,确认她的身份应该轻而易举才对!
那桃花为什么不与她相认?
思及此,陈秀激动的心情顿时被泼了一瓢冷水。
“阿秀姑娘,你怎么了?”妇人问。
陈秀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事儿。”
她重新拿好筷子吃饭,只是明显地心不在焉。
妇人见她情绪不对,也识趣的没再说话,这顿饭吃得可谓是食不知味。
妇人早早吃完,告辞离去。李继和李成找过来时,看见的便是眼下的情景。
——陈秀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里的饭菜,半张脸隐在幽暗的光线下,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李继和李成对视一眼,齐齐走了过去。
感觉有人挡住了光线,还久久不离开,陈秀收回思绪抬起了头。
“继哥?舅舅?你们来啦。”
两个大男人在全是女子的一角十分显眼,许多人已经有意无意地注意到了这边。
陈秀不想引人注目,三两口吃完剩余的饭菜,将碗筷送还,随他们走了出去。
到了僻静的地方,李成性子急,率先问道:“我看你样子不对,怎么,有人欺负你了?”
说完他看向李继,眼神示意他这是怎么回事?李继安排人照顾陈秀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现在人呢?
李继倒是猜到安排的士卒应该是去用饭了,但他不觉得陈秀是被人欺负了,她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受了气只会一个人坐着伤心。
果然,陈秀否认道:“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忽然知道了一个消息……有些想不通罢了。”
李继道:“什么消息?如果是制衣坊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就是。”
陈秀摇了摇头:“不是制衣坊,是我儿时的一个姐妹……”
她将来龙去脉讲清,也道明自己的疑虑,向两人求助:“桃花为何不与我相认?甚至可能还在装病躲我?”
“呃……”这他哪里知道?李成摸摸鼻子,眼神飘忽,实在讲不出个一二三来,最后求救般望向李继。
李继沉思片刻,道:“按照阿秀你的说法,你们两个情同姐妹,又分别多年,想来,她是近亲情怯吧。”
陈秀恍然大悟,开心地一拍手:“应该就是这样!”
她激动地问李继:“桂花她们现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如果她知道我提前找到了桃花,一定会很高兴的!”
然后又得意道:“哈,桂花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我在城门口就遇上了,我们可真是有缘!”
李继道:“他们就宿在县衙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你要是想找她们,我下午让人带你过去。”
李继地址给得痛快,心中却自有一番打算。
一个分别多年、在三教九流中打混的儿时友人,虽然安慰陈秀对方是近亲情怯,心里却先存了一分提防。
军营中也有军妓,他虽然没有去过,但恰巧见过一次崩溃的军妓是如何疯狂地抢过士卒的佩刀,不要命似的见人就砍,最后毙于乱棍之中的。
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她的疯狂,而是她弥留之际的眼神,麻木决绝,没有对人世的半分眷恋。
事后他从同袍的议论声中得知,这位军妓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因为家族连累沦落至此,并且之后也得知痴傻发疯的军妓不在少数。
阿秀这位儿时姐妹的遭遇类同,还是被亲父发卖,不管她是因为什么不想与阿秀相认,想必已经不能回到儿时的心境。
哪怕最后是他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了,他也要做好对方已经心性偏激的准备,提前替阿秀接触试探一番。
……
北街一处宅院中。
阿莲洗完衣服晾好后,坐在前院休息。
并不是连队正要她一个病人做事,只是寄人篱下总该有寄人篱下的态度。她身份尴尬,又需要日日续着汤药,耗费银钱,若是连家务也不主动做,长此以往,就要惹人厌烦了。
阿莲放下挽起的衣袖,出神地望着墙壁,又想起了昨天。
她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陈秀,但那时不敢肯定,只想着真像啊,像她的阿秀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