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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娘用根树枝将罐子里的香波搅来搅去,竟然浮上来一块辣椒皮,“这小娘们儿没安好心,往香波里面掺辣椒水!”
小风娘要去隔壁骂苏鸣歌,被小风死死拦住,“娘,人家好心好意送咱们东西,你去骂她算怎么一回事?”
“什么好心好意,我看这辣椒就是她掺里面的。”
“娘,明天我见了她跟她说说,你这臭脾气,去了肯定打架。”
第二天崔小风遇到苏鸣歌,跟她说了洗发香波的情况,告诉她不要再用那种香波洗头,里面是辣的。
苏鸣歌满脸不可思议,“不会吧!抱歉抱歉,可能是过期了,都怪我没注意。这样吧,我再送你一盒香粉,也算是向崔大娘赔礼了。”
“不用了,怎么能总要你的东西呢,你留着自己用吧,村里不好买,你皮肤这么白,冻坏了就不好了。”
“没事没事,一定得要,不然我生气了。”
当天晚上,苏鸣歌送给崔小风一小盒香粉,崔小风宝贝一样揣在身上。“娘,我就说了香波的事不怪苏姐姐,她说那罐香波过期了,城里人的东西都讲究着呢,啥时候能用,啥时候不能用,都有规定。”
“规定,龟他娘的腚,再过期也不能长出辣椒皮啊,那香波里还能长出辣椒不成?”
“哎呀,跟你老太太说不通,苏姐姐又送我一盒香粉,说是向你赔礼道歉的礼物,你看人家都有礼貌。”
“姐姐姐姐,你叫的怪亲热,人家认你这个便宜妹妹吗?”小风娘接过香粉,端详一番,“闺女,这东西你不能用,那姓苏的丫头鬼溜得很,我一看她那双眼睛,就知道她没憋好屁,谁知道她这次又往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娘,你真烦人,都跟你说了,香波的事又不怪她,你咋这么认死理,苏姐姐皮肤那么白,一定是用香粉用的,你把我生成这么一个黑瓜蛋,还不许我用香粉美美?”
“傻闺女,我是你娘,我能害你吗,你把那东西给我,我明天还给她,咱们穷乡僻壤的农村人,用不起她金贵的香粉。”
“不给不给,娘,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用了给你看看,这里面可香可香了,一点辣椒味儿都没有。”
崔小风说着,就要去洗脸,苏鸣歌告诉她洗完脸再用香粉,效果更好。
“不能用,万一里面有别的东西,你用完出事了咋办?”
崔小风盘腿坐在炕上,小嘴撅得油壶一样,满脸不高兴,“就一盒香粉能有啥事嘛,娘,你真烦人。”
“娘给你想个主意,你先拿去给咱家大壮用,大壮要是没事,你就能用。”大壮是小风家养的一只猪,被她喂得膘肥体壮,小风就给它取名叫“大壮”。
“那哪行,猪能跟人一样吗?”
“猪跟人不一样,跟你差不多!”两人来到猪圈,大壮正优哉游哉地嚼着猪草,崔小风拍拍它的头,说道:“大壮乖啊,今天给你用点高级货!”说着倒出来一点香粉涂在大壮鼻头上,大壮只打了喷嚏,继续悠悠地吃猪草。
“看吧,看吧,我就说没事,你非不相信,这下放心了吧,我能用了吧!”
大壮吃完了草,低头在水槽饮水,忽然,“嗷”一声,伸着头朝前方栅栏上撞,连撞好几下才停了下来,小风娘看到大壮鼻头上铺了香粉的地方,毛都烧秃了,立刻醒悟过来,“他娘的,香粉里有生石灰。”
生石灰遇水生热,大壮扑了香粉的地方碰到水,顿时产生极强的高温,一瞬间就烧掉一层皮毛。苏鸣歌特意嘱咐崔小风洗完脸脸上湿润时再用香粉,这温度要是放在人脸上,不蚀掉一块肉,也得灼褪一层皮。
“我说啥来着,那鬼丫头就没安好心,亏你娘多了个心眼,要是这石灰涂在你脸上,你这脸还能看吗?”
崔小风心里又害怕又心酸,她不明白,苏鸣歌为什么这么对自己,自己那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要这样?
小风娘拄着拐杖向往走,“娘,你干啥去?”
“我去跟那个小娘们儿理论理论,凭啥三番两次要害我闺女,今天她不跟我说出个道道来,我把这生石灰倒到她脸上。”
小风娘性子刚烈,说到做到,小风拦住她,“娘,这事你别管了,她欺负的是我,我也不是怂货,她怎么害我,我就害她!”
“好闺女,这才是娘的好孩子,就得这样,人打你一下,你打她十下,明天你是不把这个仇给我报了,你就不是我闺女!”
第7章
崔小风虽然这么说,她怎么忍心伤害苏鸣歌呢?一看到她的脸、听到她的声音,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在她心里,苏鸣歌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她那么好看,那么美好,细白细白的手指像地里新拔。出来的水葱,嫩白嫩白的脸蛋像用羊奶浸泡过一样,她那样的人物,应该在城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日子,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整日在腌臜破败的村里,像头傻驴一样没日没夜地劳作。
第二天,苏鸣歌没去上工,听孙新芳说她发烧生病了,崔小风很担心,想去看看她,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苏鸣歌本来就不喜欢她,她上门也不受欢迎。
那时赵林安正往牛车上装玉米秸秆,冬天家家户户要烧柴取暖做饭,用玉米秸秆省得去山里捡柴了,并且烧过的草木灰还可以当肥料,农闲时候,村民和知青就把遗留田间的秸秆运送到各家各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