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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的人手里拎满大包小包,其中包括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一个便当袋,还有三大袋超市战利品,半透明的购物袋里装着新鲜蔬果和鱼肉之类的食材,还有洗发水沐浴乳等生活用品。
陆凝霜瘦削的脸上隐约带了丝憔悴的病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万分惊喜道:“箴言,你怎么知道是我?!”
裴箴言:“……”
好一个说曹操曹操就到。
陆家一家三口都姓陆,这也是陆仅名字的由来。
陆仅小时候第一次跟裴箴言解释自己名字的时候,裴箴言非常煞风景地问他:“那你怎么不叫陆全,代表你全家都姓陆?”
陆仅:“……”
裴箴言从陆仅的白眼里读懂了他对这个名字的排斥,可他恰好就是那种别人越讨厌什么他越喜欢对着干的性子,从此“陆全”长“陆全”短叫得欢快,为此没少跟陆仅吵架打架。
自陆家搬走,裴箴言就没怎么见过陆凝霜了,也就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碰过几面。
从前两户人家住对门,裴家的饭点时间大都没大人在,裴箴言三天两头去陆家蹭饭,可以说是陆家饭喂大的。
裴箴言就算跟陆仅玩完了,但只要他还有一分良知在,就得对“养母”心存感激,他收起狰狞的面部表情,低眉敛目、毕恭毕敬唤了声“陆阿姨”,还发挥绅士风度伸手向陆凝霜的大包小包,“我来吧。”
“谢谢啊箴言。”陆凝霜还没忘记电梯刚开那会裴箴言说的话,追问道,“是陆仅跟你说我要来的吗?”
裴箴言:“……”
大人不知道“你妈的”有时候不仅仅代表字面意思那么简单,他总不能说“我刚才只是在骂您家狗儿子,不小心一个顺嘴捎上了您”,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嗯。”
“怪不得呢。”陆凝霜恍然大悟,跟他拉起了家常,“你妈妈在家吗?”
裴箴言:“没有。”
“她工作还这么忙啊?”
“是啊,更忙了。”
俩人寒暄着走向西户,陆凝霜走路速度异常的慢,脚步还有些跛。
裴箴言关切地问了一嘴:“陆阿姨,你的脚……”
陆凝霜抬手捂住口鼻干咳一声,不太自在地回答说:“哦,这个啊,前两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裴箴言察觉到,但没有多问,正巧他们也已经来到陆家门口,他把袋子放到地上,跟陆凝霜告别:“那,陆阿姨我就先走了。”
“你还没吃饭吧?”陆凝霜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便当袋,“我给陆仅做了饭,你也一起吃,有你最喜欢的番茄土豆炖牛腩——是你最喜欢的吧,我应该没记错。”
一想到跟陆仅共进晚餐的场景,裴箴言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连声拒绝:“不了不了,我已经吃过了。”
“陆仅都没吃,你怎么会吃过了?”陆凝霜一听就找到了破绽。
“……”
陆仅没吃,怎么他就也肯定没吃了。
兄弟都没得当两年了,还得背着当兄弟的锅,这跟分期买手机结果手机被偷了还得继续还贷款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手机两年早该还完贷款了。
“陆阿姨,真的不用了,我……”
“你以前天天来我们家吃饭,怎么长大了学会客套了?”陆凝霜拽紧他的手臂,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随着微弱的门锁解锁音响起,她将家门拉到最大,以示对裴箴言最诚挚的邀请和最热烈的欢迎。
玄关处,陆仅倚墙抄着手臂,肩上站了只气质与他非常接近的猫,一人一猫各自顶了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正面与屋外的人打了个照面,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陆仅的猫是只灰色的公猫,年约三岁,亲戚家的小母猫溜出门一趟回来肚子就一天天大了起来,几个月后生下一窝不知道跟什么品种混的小串串,亲戚养不了那么多宠物,只得求爷爷告奶奶地把小猫送给各路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最后剩下一只又凶又不粘人的最不讨喜,到处没人要,亲戚好说歹说塞给了前去作客的陆凝霜。
换了新环境,小猫谁也不理,缩在窝里不出来,裴箴言比陆仅新奇,凑在猫笼前逗了半天,小猫甩都不甩他,裴箴言从它的眼神里得出结论,陆全的猫不是怕生,它是单纯的拽,跟它主人一个德行。
裴箴言一意孤行,不顾小猫的抗拒非要薅人家的猫头:“陆全,你给你猫儿子起个名字呗。”
陆仅一点也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更别说浪费脑细胞给它想名字,遂敷衍道:“猫。”
裴箴言为小猫打抱不平:“你爸妈给你起名字的时候怎么没给你起个‘人’?”
陆仅:“……”
裴箴言给小猫争取权益:“你好歹给它加个‘小’吧。”
猫:“……”加个小字又好到哪里了!
陆小猫,一个竭尽朴实无华所能事的名字就此拍板。
陆仅在裴箴言那也多了个新的外号,陆小人。
无微不至的陆凝霜,陆小猫看不上;热情的裴箴言,陆小猫嫌烦;可能是同类相吸,它只喜欢高冷的陆仅。
在陆仅面前,陆小猫可以随时随地化身为一只求抚摸的粘人精。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只卖萌的小猫咪,哪怕陆仅也不能。
自打认栽,对猫儿子也算千娇百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