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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箴言捕捉到那丝隐约的怒意,不明所以地望向声源方向,奈何已经进了电梯,只能看到光可鉴人的梯厢壁倒映出一个一脸扑街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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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箴言的大名在八班诸位学生家长面前如雷贯耳,鲁智全家都对裴箴言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
寒暄完毕,裴箴言登堂入室住进了鲁家的客房。
鲁智的作业在晚自习期间完成了大半,饶是如此,等做完作业再进行查漏补缺、巩固和预习,时针也已经指向十二点。
裴箴言更不必说,他的作业除了白天见缝插针写的那点,剩下的全部得等补习结束回家了才有时间做,更别提他还有补习课的额外作业,任务远比别的同学繁重。
他的天赋毋庸置疑,但常年保持年段前二的成绩,从来都不是轻描淡写一句天赋可以概括,因为明辉最不缺的就是拥有天赋的人。
鲁智还是头一次见识裴箴言回家以后的学习状态,受到感染跟着一起学到凌晨一点半,裴箴言终于放下了笔,留下两张英语试卷打算明天早自习再做。
“也只有你这个做题速度了,换我做那么多作业得通宵。”鲁智快速翻阅裴箴言今晚的战绩,佩服得五体投地,“哦对了,你校规抄好了吗?”
经鲁智提醒,裴箴言才记起迟到罚抄校规那茬,他昨天回家也给忘了,今天上课汤宁问他讨,他给不出,她一生气给他加到了30遍。
“没。”他都快累死了,哪还有精力抄那玩意,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剥削的。
鲁智很担忧:“那她明天给你加到40遍怎么办?”
裴箴言把自己摔进床里,滚了一圈胡乱把被子裹上了,只露一张脸,他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答道:“明天再说,出去帮我关下灯谢谢。”
“市花,你说陆仅不会真的转学了吧。”鲁智不走,正事一完他又忍不住聊陆仅,他今天分分秒秒都在惦记陆仅,陆仅俨然已经成为惨绿少年心头一块扰乱作祟的顽疾。
裴箴言薄薄的眼皮下,眼珠轻轻动了动。
如果陆仅真的转学,要么是出国,要么是换城市生活,没太可能在市内转,明辉中学放眼全锦城难逢对手,能和它一较高下的唯有嘉蓝中学,这会都高二下学期了,得多无聊才能在这两所学校之间转个学。
不可能出国,因为这人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空军飞行员,势必要沐浴在祖国的社会主义阳光下茁壮成长。
至于换城市,也不可能,几个小时前自己已经亲眼见过他了。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
他没说话,鲁智权当他不想聊有关陆仅的话题,无奈道别:“行吧,那你早点睡啊。”
话虽这么说,但鲁智盯着裴箴言的脸,站着没动:“我又想到个成语。”
裴箴言:“……”
鲁智:“东床娇客,你知道……”
听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成语,裴箴言用尽最后的力气,抄起枕头朝鲁智飞过去:“东你妈,给老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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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陆仅依然没来上学,而天下了雨,课间不出操,鲁智和大圣没法数隔壁班人头,但是走廊上隔壁班欢声笑语不断,为鲁智和大圣的信心添砖加瓦。
鲁智:“隔壁依然很嚣张,没见谁愁眉苦脸。”
“没错!”大圣猪唱猴随,“换位思考,如果市花要走,我们谁还笑得出来?”
裴箴言:“你们两个再念下去,我真的怀疑你们对他黑到深处自然粉。”
西游组果然发疯。
裴箴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主动送上门去办公室找汤宁。
他两手空空,汤宁眉心一皱:“校规呢?”
“姐姐。”裴箴言压低嗓音,“我看你微博点赞了一条口红套盒。”
汤宁批改作业的手一顿,义正辞严:“你休想贿赂光荣的人民教师。”
裴箴言:“我还听说你看上个包,但是舅舅不同意赞助你,我压岁钱还有点剩余,你看……”
平心而论,裴箴言这个表弟算得上二十四孝了,先是在开学第一天以一百个俯卧撑撑起了姐姐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现在还拿出压岁钱为姐姐的小资生活添砖加瓦。
汤宁还不至于丧尽天良,她干咳一声,眼神飞快四处瞟一圈,说:“不许让你同学知道。”
“当然。”裴箴言露出胜利的微笑,他恢复正常音量,“那汤老师,没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去吧。”汤宁也恢复了人民教师的威严。
裴箴言走出两步,又被她叫住。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听你们佘老师说,隔壁班下周要转来个漂亮女同学,特别漂亮。”
两天来的疑惑犹如雾破云开般,骤然明朗清晰。他怎么忽略了,转学不一定是有人转出去,也有可能是新的人转进来。
“眼睛亮什么亮?我就知道你。”汤宁指着他,恨铁不成钢,“事先警告你,安分点,心思放学习上,别动歪脑筋,不然我一状告到你妈那里去。”
虽然她接手高二八班只有寥寥数日,但她深得snake真传,已经抓住了挑拨离间的精髓:“而且七班的女生再漂亮也跟你没关系,民族仇恨面前,任何私人感情不被允许,没有结果!”
这天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在即,高二八班从下午开始就很浮躁,最后一节又是自习课,班里更是彻底放飞自我,纪律委员喉咙都扯破了都不顶事,几个男生还要捏着嗓子学她说话,差点把人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