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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被扯得急了,一张嘴就想咬在他手上,江宴升松开了手,又把人绊倒用腿压住了。
手里的钱扔在地上,
“和你妹妹道歉,我就把钱给你。”
男孩干嚎着,江宴升又慢悠悠地抽出一张红色的扔到了地上。
一张,两张,三张……
老板的眼睛从儿子身上也跟着移开了。
一直到第七张的时候,江宴升作势要将散落的钱收起来,
“不道歉就算了。”
男孩察觉到父亲没有帮他的意思,干嚎声渐渐小了下来,虽然还叫着,眼里却是一点泪都没有。
老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摔倒的小女孩,不情不愿地道:
“东东,道歉!”
男孩又要开嚎,却被自己的父亲轻踹了一下,叫声戛然而止,这回是真的哭出来了,像很害怕父亲一样,抽噎着,
“我错了。”
“说,妹妹我以后不会再骂你了。”
“妹妹我不会再骂你了,”
“要是我再骂你,以后就永远尿裤子,娶不到媳妇,生不出儿子。”
小男孩根本不懂媳妇和生儿子是什么意思,这话江宴升却是盯着老板说的。
一直沉默的方展听到小男孩磕磕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出声叫了停,
“江宴升,该走了。”
江宴升松开压着男孩的腿,想伸手揉揉小女孩的头,嘱咐几句。
手伸到一半要碰到时,看到女孩浑身一颤地模样又停了。
最后半跪着,用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两下,站起了身。
王嫣站在方展身后,一脸兴奋,要不是顾忌老板在身边,大概能直接吹一波彩虹屁。
雨还在下着,方展撑起一把黑伞迈出了木门,前脚刚落到地上,另一个人就地挤了进来。
方展瞥了他一眼,
“你的伞呢?”
“坏了。”
掷地有声,说得坦荡。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江宴升能闻到旁边人身上传来的清冷松香,好像方展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是这个味道。
他私心里觉得这个香味与方展的性格并不相符,但转头见他清清冷冷的侧脸,又觉得有趣。
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总和内里不太相同。
看似随和无害,实际杀伐果断难伺候的很。
江宴升的目光直白又不收敛,方展沉吟片刻,打破了两人间的安静,
“那个女孩的手腕上有瘀痕,你今天逼着老板儿子道了歉,以后也顾不上她,没准还会让老板更生气,对她对我们都不好。”
这种家事如果不是当事人自己反抗或者醒悟,外人很难插手。
江宴升道:
“那你怎么不阻止我?”
为什么不阻止?
自然是他心里也觉得憋气。
江宴升似知道他的想法,靠他更近了些,手试探的握在伞把上面,也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然而方展并没惯着他。
突然失去控制力的伞被风吹的歪到了一遍,积攒在伞面的雨水成了流地顺着伞骨落下来,劈头盖脸地浇到了江宴升的头上。
“……”
王嫣在后面跟着,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第五章
江宴升并不气馁,随手将被打湿的头发向后顺了一下,冲着方展笑地肆意,
“想不想知道我昨天去镇上打听到了什么?”
方展猜着自己要是不接话,他也能继续说下去。但他此时心情不错,于是颇为好心的开了口,
“想知道。”
江宴升一顿,笑容更大了
“那你夸夸我,要是夸的好听了我就告诉你。”
他本是玩笑,方展却停了脚步,回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片刻。
然后伸手犹豫着揉了揉他的头,也笑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好。”
梦里他曾顶着一张江宴升的脸,经历过江宴升最颓靡的生活和最不堪的模样,也像个局外人一般见过他在夜里崩溃和孤僻地躲避所有人怜悯的目光。
在刚开始连续做梦那年,他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于是排斥睡觉排斥做梦,为了不再夜半惊醒就推迟睡眠时间,疯狂学习和工作,等实在撑不住了,才躺回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那时候他是讨厌江宴升这个人的。
也想过要是世界上真有这么一个人,一定要先将人打一顿再说。
直到那天下午,他的导师突然约他见面。
晚上要去参加ks公司上市的庆功宴,这是提前约好的行程,于是他委婉地向老师提出换一个时间。
老师平时的性格颇有些傲气,也从不求人,那天却坚持让他过去待一会就行,不会耽误多久,于是他只好匆匆地赶了过去。
包厢在顶层,电梯门将要关上时,一个人伸手挡住了。
青年穿着宽大的黑色衬衫,脸上戴着墨镜,脖子上是一条挂着戒指的项链,进电梯后便双手放在身后,指尖挂着车钥匙,随意地拨弄着。
方展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触即分,将要收回视线时,就透过电梯的反射,看清了那枚戒指的模样。
细碎的蓝色钻石镶嵌在银色指环上,中间是一个镂空出来的J,别致又独特。
那是他为数不多所能记住的梦里的细节。
太过震惊,导致他不自觉地就偏过了头,仔细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