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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这些,她回房洗了个脸,振作了精神之后,打算去前厅找明王世子李从心说理。
虽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她没办法坐等着家里被定罪。
将军府前厅里,灵堂已被撤下,顾府前院管家宋平,后院管家宋安,以及凉州的府尹大人齐阅,都在厅里站着听李从心的吩咐。
李从心见顾欢意从外面走来,合了手中的书册,简单对厅中几人说:“今日天色已晚,本世子赶路也乏了,便先点个卯。从明日起,你们再过来听吩咐吧。”
几人准备下去,顾欢意伸手拦了一下。
她问李从心,道:“世子既然是来安排我父兄丧事的,您打算如何安排,为何不能让我也听听?”
李从心对齐府尹挥挥手,齐府尹不顾阻拦径直走了。
宋平、宋安毕竟是顾家家仆,依然垂首等在厅里。
李从心道:“顾小姐还没用膳吧?不如随我一同用膳,你想知道什么,我细细同你讲。”
顾欢意虽然知道多半就是这个人要定顾家的罪,但眼下还未铁板钉钉,她不能把人得罪死了,怎么也要争取一下,于是换了神色说:“是我疏忽了,安叔,快去准备饭菜,连同京城来的那数百壮士,都要照料好。”
府中办丧事,宴席本就是现成的,厨房很快就送了菜过来,顾欢意亲自领着李从心到宴厅用膳。
李从心说要吃饭,便是真的吃饭。
他从容的坐下,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见顾欢意没有动筷子,便说:“顾小姐若有心想扛起顾府家业,便要学着爱惜自己,不吃饱肚子,怎么做事呢?”
顾欢意知道他说的有理,但家中遭此劫难,她这几日实在是难以下咽。
李从心尝了尝桌上的饭菜,示意一旁的侍女将自己跟前的一盅汤送到顾欢意跟前:“若是吃不下,喝点汤也可以,贵府的竹荪鸡汤煲的还不错,不比我明王府的厨子差。”
许是巧合,李从心挑的恰好是顾欢意最爱的一道菜。
她端起小碗喝了几口,热汤下肚,人也活络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自小吃饭挑嘴,最难将养,府里的厨子是父亲花重金从京城请来的。”
顾欢意又想起自小把她奉若明珠般宠爱的父亲,泪意又起。
她强行镇定的说道:“我自幼长在凉州,从不曾离家远行。父亲驻守边疆,除了鲜有的几次进京述职,也很少离开凉州。可我们父女同在凉州,见面的日子却不多。父亲整日住在军营里,经常数月都不回家。他平日里不是带兵出关操练,就是扫匪打黑,亦或是去田屯上助百姓春播秋收。我有时与父亲闹脾气,怪他不顾家不管我,他却不会说好听的话哄我,只是告诉我,顾家世代镇守边关,他肩负家国重任,他先是瑄国的镇北大将军,之后才是我的父亲。他教导我忠君爱国,他告诉我家国大义,他教我骑马舞剑,说哪怕是顾家只剩我一个女儿家,也要尽忠职守,不可退守半步……”
顾欢意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忠臣,在为国捐躯后,你却要治他的罪……这是为什么……”
李从心早已放下了碗筷,他挥手令周围侍从退下,而后走到顾欢意旁边的席位坐下。
他叹了口气,问道:“谁说我要治他的罪?”
顾欢意眼中还有泪,但已忍不住睁大眼睛看向李从心,结巴问道:“那、那你搜我家干什么……”
李从心无奈的抿了一下嘴,说:“我离京前,有人弹劾你父亲贪墨修补天湖水坝的公款,所以才导致山洪冲击大军导致覆灭,我得找到反驳这些指控的证据。”
“我爹才不会贪墨!我家又不差钱!”顾欢意气愤的说道。
顾家虽然是将门世家,武人没什么钱,但宋氏出身高贵,顾欢意的外祖母是京城首富之女,宋氏远嫁凉州时,她母亲担心她受苦,给的陪嫁足以他们数代人吃穿,顾将军何必贪墨?
李从心无奈的笑了一下,说:“是,所以你别气了,先吃饭,汤要凉了。”
顾欢意愣了一下,莫名觉得李从心这幅样子,有点像是在哄她。
她若有所思的端起汤又喝了两口,试探问道:“世子为何相信我父亲?据我所知,咱们顾家之前和明王府并无来往……”
李从心轻轻应了一声,说:“是,并无来往。”
“所以为什么帮我们呀?”顾欢意追问道。
她不敢相信李从心,她从母亲那里得到预言信开始,顾欢意便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包裹着。
李从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从心转头看向顾欢意,两人四目相对。
顾欢意在他的直视下,屏住了呼吸,但倔强的没有挪开眼,等着他的回答。
到底是李从心先挪开了眼,重新回到自己的席位,端起碗筷说:“匡扶正义,有何不对?”
顾欢意忽然有些动容,不论李从心是真情还是假意,但至少此时此刻,他相信顾家所行的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