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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他过重的力道已经掐断了她的脖子,八百比丘尼没有任何回应。
鬼舞辻无惨生气极了。
他拨开八百比丘尼的衣物, 进入她的时刻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属于她的温度从皮肤渗入, 可即便如此,鬼舞辻无惨还是觉得很冷。
身为【鬼】的鬼舞辻无惨, 分明是不会觉得冷的。
这样的感觉无助又无用, 恶心得令人生厌,完全不应该在现如今的鬼舞辻无惨身上产生。
初始之鬼舍弃了人类身份的同时, 连带着属于人类的弱点也一并舍去, 不再生病也不再寒冷, 唯有饥饿感会成倍攀升。
这是从骨子里流露而出的, 无法抗拒也无法压抑的本能与天性。
在成为【鬼】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是所有人类的天敌。
但鬼舞辻无惨从未对八百比丘尼流露出饥饿感,他甚至也不想将她作为食物。
所以在哪怕是需要隐藏身上血腥味,不能被伊之助那孩子发现他真面目的那段时间里,鬼舞辻无惨也只会在外面解决了这个问题,再不留任何血腥味地回到家里。
并不是为了伊之助,而是为了八百比丘尼。
倘若没有八百比丘尼对那孩子的“偏爱”,鬼舞辻无惨绝不会这般小心翼翼地养一个人类的孩子这么长时间。
八百比丘尼在他心目中的定位从来都不是食物——哪怕在多年之前,他用【青色彼岸花能够杀死你】这样的谎言欺骗她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要将她当做食物来看待。
一开始只是因为她是【预言巫女】,所以想利用她的预言术,想通过她得知青色彼岸花的具体位置,想借助她的力量让自己获得完美的永生。
鬼舞辻无惨生性多疑,早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因为不相信医师开出的药物能够治好他的病情,所以在服用了医师开出的药物却依旧久病不愈的情况下,怒而举刀杀死了医师。
在他看来,只有当八百比丘尼本人也想要得到青色彼岸花,也无比渴望着这种虚构般的东西,她才会竭尽全力地寻找它。
可过去的千百年来,八百比丘尼的预言里从未见到过青色彼岸花,在她看到的未来中,从来就没有【青色彼岸花】的出现。
但在不知不觉中,她在鬼舞辻无惨心目中的地位却发生了变化——从与其他鬼略微不同的、但也是工具人一般的存在,变成了需要稍稍在意的人。
他有时也会提醒自己,只是稍稍需要在意而已。
但这样的变化,却又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鬼舞辻无惨对待她的态度,让他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了后来的时刻在意。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总能让他做出些令自己感到惊讶的举动,尤其是随着维持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连鬼舞辻无惨本人也会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自以为是了解八百比丘尼的,也自以为比任何人都要靠近她,八百比丘尼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远胜于其他的任何人,哪怕她的生命中也曾有过无数人路过,但鬼舞辻无惨永远都会是最特别的哪一个。
【没有谁能动摇鬼舞辻无惨的地位,无论是他本身的地位,还是他在八百比丘尼心目中的地位。】
鬼舞辻无惨一直都是这么认为,正如他一直都坚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青色彼岸花,能获得像她那样完美的绝对永生。
但现如今却仿佛有看不见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告诉他一切都不过是自以为是。
谁也不了解八百比丘尼,谁也靠近不了八百比丘尼。
甚至离她最近的鬼舞辻无惨,也无法听到她的半分真实想法。
他可以听到手底下的鬼的任何想法,也能够弄清他们的任何心思,却无法看透八百比丘尼半分——她究竟在做着怎样梦,谁也不知道。
不论是伊之助还是他,也不论是童磨还是继国缘一,任何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大抵都不过如此。
八百比丘尼的身体确实还活着,也的确是留在他的身边,但她的心却从来都没有放在他的身上。
【也没有放在其他的任何人身上。】
鬼舞辻无惨其实应该高兴的,他原本以为的、占据了她过多心神,令她耗费了太多心思、与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同的伊之助,实际上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可一想到连那个孩子都不足以令她动摇分毫,那么其他人呢?
鬼舞辻无惨想不出来。
他这时候的动作称不上轻柔,事实上,以往的动作也算不上轻柔,但八百比丘尼往常好歹还会有些回应,但今日她却沉默得像是没有任何感觉。
这时候鬼舞辻无惨才发现,相比于什么话都不说、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的八百比丘尼,他还是更喜欢那个会淡淡地提起嘴角,口中溢出似是嘲讽又似讥笑之言的八百比丘尼。
哪怕那样的八百比丘尼也总会令他怒火中烧,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