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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第319节

      “半个多时辰前,都察院的王御史上了折,说是太子不孝气病了皇上,请废太子。”
    唐御初把这短短半天京城发生的剧变大致对着顾玦说了。
    顾玦扬唇轻笑了一下,那低不可闻的轻笑显得意味深长。
    楚千尘整了整头发上的那根红色丝绦,手指卷着那丝绦的末端,随口道:“这是皇上的安排吧。”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依然是这么一针见血。
    两人在庭院里的石桌边坐着,旁边摆着一个红泥小炉,楚千尘给顾玦泡茶倒水,悠闲得仿佛是来郊外踏秋。
    “八九不离十吧。”顾玦微微点了下头。跟这丫头说话,真是轻松。
    唐御初想了想,觉得也是。
    就算真是太子真气病了皇帝,一国太子乃是国之储君,除非他逼宫谋逆或者勾结敌国,又有哪个御使会不长眼的直接要求废太子。
    排除那些不可能的因素,那么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只能是因为御史暗地里得了皇帝的示意。
    唐御初的鼻尖动了动,觉得这玫瑰花茶可真香。
    瞧他馋得紧,楚千尘就指了指茶壶和点心,示意他自便。
    唐御初也没客气,美滋滋地喝着花茶,对于两位主子说得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楚千尘感慨地叹了一句:“太子可真惨。”
    上一世顾南谨就没好什么下场,当她和秦曜率大军打进京城的时候,顾南谨早已是一捧黄土了。
    顾玦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杯,这茶杯不过女子的拳头大小,抓在顾玦的手里,显得小巧异常,仿佛一捏就会碎似的。
    可同样大小的茶杯握在楚千尘手里,又是另一种感觉,根本就没法把它整个握在手中。
    她的手还真是小。顾玦垂眸盯着她的手,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嘴上道:“顾琅现在应该不是真想废太子。”
    楚千尘抿了口花茶,想想也是。
    要是皇帝真想废太子,这会儿就不止是一个王御使上折了,应该是一呼百应、众志成城才对。
    楚千尘又想起了上一世的皇帝两次废太子的事。
    说到底,她终究还占了一些前世的便利,能猜到这点也是理所当然,还是王爷远比她看得更透彻。
    “皇上这会儿应该只是想给太子一个教训,免得太子总是‘忤逆’他。”楚千尘一边说,一边推测着。
    想到太子在这个时候“气”到皇帝,楚千尘若有所思地抿了下唇,突然灵光一闪。
    楚千尘小脸微侧,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太子想来迎王爷,皇上不肯,所以才闹起来的吧?”
    唐御初一边喝茶,一边不客气地顺手摸了块点心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有道理!”
    楚千尘也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了,在心里同情了一下太子。
    她见顾玦手里的杯子快空了,放下了自己的茶杯,想拿茶壶给他添茶,却被顾玦抢先了一步。
    顾玦拿起那个白瓷茶壶,一边给楚千尘添茶,一边道:“等人来了,我们就回京。”
    顾玦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看得唐御初差点没被噎着,心里对苏慕白那个混账玩意生出一种几乎称得上敬佩的感觉。
    苏慕白还真是给王爷骗到了个好王妃。唐御初藏在茶杯后的唇角微微翘了翘,接了一句:“我接到消息了,他们应该再过两三天就能到。”
    他们在说的“人”指的是这次随行护送乌诃迦楼的一百玄甲军,之前因为乌诃迦楼中毒,他们这一行人为了避人耳目,干脆分道而行,免得目标太大了。
    现在,顾玦要正式回京“复命”,就需要和这一百玄甲军会合,再一起光明正大地进京。
    至于楚千尘,无论顾玦说什么,她一律应是,只是问了一句:“那乌诃迦楼他们呢?”是让乌诃迦楼继续留在这高陵庄中,还是跟王爷一起回京?
    对楚千尘来说,这本来也无关紧要,也就是因为乌诃迦楼中的毒太久、太深,毒素渗入五脏六腑,没一个月不能痊愈。
    若是他留在庄子上,接下来,她估计每三天要来这里出一次诊。
    “先一起回京。”顾玦放下茶壶道。
    话音还未落下,惊风小跑着来了,禀道:“王妃,乌诃大皇子醒了。”
    楚千尘刚喝了一口新添的茶,闻言,不停歇地继续喝了起来,直到把杯中的茶水全喝完了,这才慢悠悠地起身道:“我们走吧。”
    顾玦妇唱夫随,随楚千尘一起离开了。
    楚千尘很自然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第247章 忘了(二更)
    惊风没急着跟上去,他注意到楚千尘刚才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还以为她是因为口渴,心里思忖着是否庄子里的厨娘做的糕点太甜了。
    王爷吩咐了,要让王妃住得顺心如意。
    要不,他去把田大厨招来?
    惊风一面想,一面拈了一块山药枣泥糕,咬了一口,喃喃自语道:“太甜了吗?”
    还在吃美滋滋地吃着山药枣泥糕的唐御初白了他一眼,“你长的什么舌头啊,这糕点明明甜得恰到好处!”
    两人争论起了糕点甜不甜,前面的楚千尘浑然不觉,与顾玦一起再次去了乌诃迦楼暂居的客院。
    客院内,原本死气沉沉的空气中涌入了一股活力。
    乌诃迦楼是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他中毒后,起初一直强撑着,后来毒素扩散,情况越来越差,实在撑不住了才晕过去,至今也已经昏迷五六天了。
    见他终于醒转过来,清莱等下属们全都欣喜若狂,看向楚千尘的眼神也变得更和善、更尊重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一缕缕璀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柔柔地投在薄薄的纱账上。
    乌诃迦楼平躺在榻上,脸色、双唇皆是惨白,神情虚弱,额头鬓角有一片虚汗,显然在竭力忍耐着伤毒带来的痛苦。
    “宸王妃。”乌诃迦楼对着楚千尘微微一笑。
    哪怕是此刻这样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哪怕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巨变,他的神情与笑容一如从前般温和,眼睛睿智,神情圣洁。
    仿佛看透了生死,还有这世间的起起伏伏。
    仿佛他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注定的劫难。
    围在他榻边的清莱等人全都望着他,目光灼灼,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信仰似的。
    乌诃迦楼才刚醒,他一睁开眼,周围就是一片喧哗,有人问他感觉怎么样,有人跟他说他们现在在京郊,也有人立刻跑去找楚千尘。
    众人都有些混乱,还没来得及跟他说经过。
    不过,就算他们没说,以乌诃迦楼超乎常人的智慧,顷刻间,就能把情况推断得七七八八。
    “有劳王妃了。”乌诃迦楼微微颔首,难掩病容,那凹陷的眼窝中,眼眸幽邃宛如深渊。
    “法师多礼了。”楚千尘淡然一笑,在榻边的一把圆凳上坐下,“我来给法师诊脉。”
    楚千尘再次给乌诃迦楼诊了脉。
    指下的脉象平和了许多,不像昨夜她刚见乌诃迦楼时,脉搏虚弱得随时会消失似的。
    看楚千尘眉头舒展,清莱等人也知道情况应该不错,彼此对视着,一个个眉目含笑。
    “法师,你的毒没大碍了。”楚千尘抚了抚衣袖道,“原本的方子再喝上三天。三天后,我们应该就可以回宸王府了,届时,我再开个方子给你药浴,将体内的余毒逼出就行了。”
    “只要解了毒,其它的都是小事。”
    楚千尘说得很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小症,但无论是乌诃迦楼还是清莱他们全都知道,乌诃迦楼中的这个毒并不简单,此毒名为“酹月”。
    这名字看着雅致,却是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是南昊宫廷的秘药。
    “酹月”意为洒酒酬月,人一旦中了此毒,毒素很快就会随着血液蔓延至心肺,任何人都活不过天明。此毒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令人死后容颜不改,宛如生者入睡。
    在南昊的后宫,多是用以处置那些犯了事的妃嫔、皇子,也有位高权重者在临死前自愿服下此毒,未保尸身完好。
    清莱等人知道追杀他们的人既然用上了“酹月”,应该是想把乌诃迦楼的尸体带回建业城去,好向伪帝乌诃度罗邀功。
    要不是乌诃迦楼中毒后就服下了楚千尘制的保命丸,他早已经是一缕孤魂了。
    现在,楚千尘说她能帮乌诃迦楼彻底解了这奇毒“酹月”,其他人自是信服的。
    清莱郑重抱拳,再次谢过。
    楚千尘又道:“法师肩膀上的伤口,暂时还是先每天上药。等彻底去完余毒后,再看是不是需要缝合伤口。”
    “法师刚刚苏醒,想来各位还有要事相商,我就先告辞了。”
    楚千尘没久留,十分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乌诃迦楼虽然表情平静,语气温和,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镇定,但是楚千尘知道他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父亲被害,家国被夺,身边的几个随侍在逃亡中丧命,而他自己又身中剧毒,深受毒与伤的折磨……
    人终究是人,不是佛,只要是人,都不能真的超然于凡尘的贪、嗔、痴、慢、疑之外。
    可是,即便是身处危机四伏的低谷,乌诃迦楼也没有自怨自艾,更没有被悲伤和仇恨所掌控,失去自我。
    此人的意志果然坚韧无比,也难怪前世他能逆风翻盘,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坐稳了南昊的江山!
    那些纷纷乱乱的思绪也只是在楚千尘脑海中一闪而过。
    当她转身对上顾玦那双熟悉的眼眸时,就已经把这些事抛诸脑后,对着顾玦露出娇柔甜美的笑容。
    顾玦就在门口等着她,仿佛他来这一趟只是为了陪着她而已。
    夫妻俩走了,那道通往外间的门帘翻起又落下,能听到楚千尘的声音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传了进来:“王爷,你陪我下棋好不好?这里有棋盘吧?”
    “好。”
    两人很快走远,屋里的人也就听不到他们后面还说了什么了。
    乌诃迦楼从门帘上收回了目光,轻声道:“这次是烦劳宸王了。”
    他伤毒未愈,又昏迷数日,没怎么进食,因此整个人虚弱憔悴,声音虚浮无力。
    可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宛如一泓明澈泉水。
    宸王顾玦如同传闻中一般,是个光风霁月之人。
    从齐国到昊国直至再此回到齐国,他们经历了数次九死一生,顾玦不但没有因此抛下他们,更没有拿他们去换取利益,可见这个人胸有沟壑,有所为,有所不为。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齐国撑起了这半边天,让北地军和北地百姓全都对他敬仰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