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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话,使其本就羸弱的身体,更显得气息奄奄,脸上的颜色也愈发苍白。
裴术一颗心痛的如坠冰窟,又顾及着师兄力有不支,惟先为他撤去腰枕,再将颈枕扶正,且托着他躺平枕榻。
白曦之乏力合眸,又气若游丝的道了句:“你且去罢!”之后他便昏昏沉沉的不知何往,耳边似有人言:“师兄,你要信我,我是实有苦衷……”
这声音缥缥缈缈,絮絮叨叨的又渐次消散。白曦之再次陷入沉睡之前,还有感这不过是一梦罢了!又想着或许孔雀城已失,孟室大军已然兵临泽都城下,裴术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直到李柯进来寝房,拍上裴术肩头,裴术才堪堪回神:“当初,我可是错了。”
李柯挨着床榻坐下:“或许,这事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李柯看着裴术,见他本来深澈如墨的双眸,此时看起来是颇显疲累,眼底也有血丝隐现。又闻他言语多有苦涩:
“或许,我做什么事都该早与他商量。那么,他可能,就会相信我所说的真心实意。”
裴术边想边说,却还是隐有哽咽。
李柯一愣,“我现在是该为你伤悲,还是为你发笑?”
裴术听言是一头雾水:“你因何发笑?”
李柯近而探询:“你可是说了?”
裴术回他:“说了。”
李柯又问:“他可有拒绝,或是嫌恶?”
裴术黯然:“他未有拒绝,却不信我。亦或许,他早就嫌恶于我,更认为我裴术薄情寡义,对他从未有什么情份可言。”
李柯一笑:“这不就得了,他并不是不接受你,他只是很多事情未整明白,他还未做好准备。”
“他未做好准备?”裴术盯着李柯,“你可有妻室,或是有惦记的女子?否则,你怎就知晓师兄并非是不接受我?”
李柯直言:“有。”
裴术惊诧:“人呢?”
李柯回道:“死了!”
裴术沉默,李柯凄然笑道:“她是我的妻室又是我惦记的女子,只此一点,那些曾经相处的记忆便显的弥足珍贵。”
“那你时常想起她?你如此深谙□□,当初为何不提点师父,反令他抱憾终生。”
“他和你不一样,他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对方既然无意,那么他纵然有天大的情份,也得独自忍了。”
“他可曾试过?”
“不曾。”
“为何?”
“因为对方早已娶妻,他也知人家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裴术苦笑:“原来我是沾了师兄体弱的光。否则以我后知后觉,师兄恐怕也早已娶妻生子,这此间便也再没我什么事了。”
李柯点头,显得颇为赞同。
裴术又言:“你当初为何不阻我,以四境江山为师兄换取灵药?”
李柯回他:“江山易主本是常事,人之生死亦是常态。又何况,那些人本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待我以诚之人俱能安好。”
在这间房里,在这方榻前,这是第一次两个本不多言的人,絮絮叨叨的将前尘往事谈了许多。
他们都怕,怕白曦之一睡不醒,怕他们从此又成了孤家寡人。
他们惟有强撑镇定,这么絮絮叨叨的想唤醒他些神识,换他多留些时日。
李柯本是王室暗卫,他早已见惯骨肉血亲的生死搏杀,朝堂臣工的尔虞我诈。他知道人性凉薄,遇到一个好人不易,守护一个好人更是不易。
就着这份不易,不知寒透了世人多少良知,又有多少人将良知换了功名利禄,亦或是米面钱粮。
这世间之人贵贱有别,但论起善恶,还真就没什么分别。这些善恶行径,在贵胄贫民之中是皆有较量。
他们在房中歇了片刻,便各压愁苦,各自分工。又因着大局方定,偃师阁也是状况凄凉,门下弟子亦是多有损伤。
如今白曦之病重,裴术人心尽失,也惟有李柯前去整顿偃师阁相关事宜。
此刻,裴术好生侍奉在白曦之榻前,也算是多年来难得的亲近,只这份亲近还相隔着太多痛苦。
就这份隐忍着痛苦的亲近,上天也不愿多给。
一阵脚步纷沓,便听得有人心急火燎的往这边赶,且他们边赶还边吆喝:“这个李柯也越来越不靠谱了,我家小弟病重,他怎可让那裴术近前?这不是引狼入室,引火烧身了么?”
一女子附和:“姑父说的甚是,那裴术薄情寡义,心性诡诈,也不知他又玩的什么花招,我们还要多加小心才好。”
在房内的裴术听罢是颇感凄凉:“师兄啊,原来他们皆是这样看我,你可是信了他们之言?又是否会信我的解释?”
“唉!”裴术无奈一叹。白曦之尚在昏迷,自然无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又一女人说话:“你们一老一小,加起来也年过半百了,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我们既然来了,一切也等待会儿见罢小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