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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会找不到?
今天找不到,明天更不可能了……
沈磡痛苦地闭了闭眼:“把府衙给我掘地三尺。”
暗卫不敢质疑,凡是一丝可能,他们主子都不会放过。
暗三道:“查清楚了,夫人消失之前,殷大人消失过一次,他跟侍卫交代了……”
沈磡眼神一厉:“什么?”
“殷大人说,瀛阳有贵人相助,迅速恢复,瀛水河防也已经主持修建当中,朝廷新派的地方官明日后抵达,他这个钦差可以卸任,为了不打扰城中百姓,他已经微服出行,沿道体察民情,若是没有发现底下有阳奉阴违之举,便打道回京。钦差大队和新任官员交接完毕后,可以自行上路,在京中汇合。”
有顾长衣协助,物资充足,朝廷赈粮也到位了,殷雪臣几天之内就大刀阔斧的把瀛阳的官府整顿了一遍,各方面秩序井然,还组织修建河堤。因为河堤上已经堆积了足够的石头,接下来的工作变得简单易行,殷雪臣和几位师傅一起敲定图纸之后,修堤工作便展开了。
瀛阳既受瀛水输送的好处,也饱受洪水泛滥之苦,几百年来,第一次修建石堤。百姓自发帮忙,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的,这次修完一定能安顿上百年。
顾长衣做的许多事都是借着殷雪臣的名头,因此在瀛阳百姓心中,钦差大人就是上天派来的好官清官,他们强烈请求殷雪臣多留一阵,若是钦差大人要走,他们全城百姓都要夹道相送。
殷雪臣悄悄地走,倒也找得到理由,顺便用微服出巡震慑那些想趁机捞油水欺上瞒下之徒。
暗三小心翼翼地分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殷大人迟早要回京的,到时候夫人在哪一问便知。”
若是往常,夫人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们定要同情主子戴绿帽,这回他们只觉得庆幸。
对方是夫人的堂舅,肯定会好好照顾怀孕的夫人吧?
沈磡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殷雪臣和顾长衣一块跑,比顾长衣一个人消失要好多了。
起码殷雪臣有职位在,不像顾长衣早已跟家中闹翻,宛若无根浮萍似的,整个大梁想去哪扎根就去哪,随心所欲。
可是殷雪臣回京至少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他去京城逮殷雪臣,再逼问出他顾长衣的下落,找到顾长衣,满打满算两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
沈磡如何能放心顾长衣一个人怀着孕在外面漂泊两个月?
这还只是最顺利的情况,要是顾长衣和殷雪臣分开,没有告诉殷雪臣自己去哪……沈磡心脏发紧,如果顾长衣存心不让他找到,那他这辈子真的错过了。
顾长衣很了解他,他知道以什么样的语气说“想吃酸菜面”,会让沈磡放弃盯梢,迫不及待去给他煮面。
因为是酸菜面,沈磡还没坦白之前顾长衣就说想吃,因为顾长衣孕吐才想吃酸菜面……沈磡拒绝不了。
沈磡头疼地呼吸不过来,顾长衣聪明,知道用什么方法惩罚他最杀人诛心。
顾长衣以男儿身怀孕,沈磡不敢想象他要吃多少苦。他找郎中问过,顾长衣这才刚刚有孕吐反应,一天天过去,只会更加难受。
沈磡想让明日楼的所有人停下所有事,全大梁一起找顾长衣,顾长衣在外面一天,他一天睡不着觉。
可是他又怕大张旗鼓地找人,逼紧了顾长衣,让他不敢住店落脚,日日奔波在途……万一因为赶路太急出了什么事……沈磡光是想一想就要窒息。
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沈磡抄起桌上的长剑,牵着青霜马出去。
“主子,已经后半夜了,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已经加派人手了。”
“别太……”沈磡顿了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别太宣扬,不要逼紧他。”
不能大张旗鼓,但也不能停下。
沈磡闭上眼睛就是顾长衣扶墙大吐的可怜样,以及他哭红的眼尾,像一根根细密的针,存存刺入他的骨髓,痛不欲生。
……
天明了。
有人一夜没合眼,瀛阳城几乎被翻了一遍。
城外群山之中,两个人骑着马走在一条人烟绝迹的小道上。
回回到了绝境之处,殷雪臣总能找出一条路,顾长衣叹为观止。
布郦族生活的地方名为白方丘。
顾长衣哑然:“我找过传说,不是说白方丘在蜀中,族中人各个美貌,因而隐居。”
布郦族,更像他当时吐槽无稽之谈的北昊离人井。
殷雪臣:“布郦族这么多年真真假假当然会有传闻,传闻大多张冠李戴,当然,祖上也会故意放一些假消息,让好奇的世人沿着错误的方向深究。白方丘,也叫殷丘,据说最初是因为殷丘有口井出了问题,但谁知道呢,毕竟过了几百年,也可能只是为了咱们异于常人的身体掩饰的借口。”
顾长衣“啊”了一声,好奇道:“咱们的族人,好相处吗?”
殷雪臣看了他一眼:“疼你娘的人多了,她太过天真,才会想跑出去看看。”
白方丘不在瀛阳,甚至和瀛阳有些远,但是从白方丘的小路出来,第一个隐秘的出口就是瀛阳。殷雪娥和族中的一个男青年一起跑出来,后来走散了,全不知下落。
殷雪臣一成年,族长便将寻人的任务交给了他。
顾长衣打个商量:“能不能不说我怀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