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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及时,就地一蹲。兴许是他俩动作过大,梅花树上些许白色的花瓣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
    方宴扑了个空,也蹲下来,呜呜呜的哭起来。
    顾蓁脸上尴尬,劝慰道:“哎呀,怎么啦,哭什么?”她忽然想起段景思常常说她的,“你可是个男儿,动不动哭兮兮的,像什么样子?”
    那时候她还狡辩说男孩子怎么不能哭了?现在看到方宴这副模样,才发觉是有些不对劲。
    想归想,她这下再也不敢大意了,双手紧紧捂在自己胸前,好不庆幸,方才若让他抱个满怀,女儿身岂不泄露了?
    她虽还没几两肉,到底是与男子不同,尤其这几个月,也不知是不是在松园里吃得好了,以前一马平川的地方渐渐有了小山起伏……
    方宴哭了一会儿,长睫毛上沾了些小水珠,脸上泞泞泥泥的,跟个小花猫似的。顾蓁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为何她每回哭,段景思都是那副复杂表情了。实在是又可爱又可怜,想动手捏一捏,人家又在伤心呢。
    春光融融,月色清皎。虬劲的老梅花树下,两个少年蹲在一起,一个哭哭啼啼,一个挤眉弄眼,看上去滑稽极了。
    “好了,好了。”顾蓁轻轻一捶方宴的肩膀,“快给我说说,是不是史公子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方宴揉了揉自己通红的双目,赶紧开口道,又拉住顾蓁的衣襟,口齿不清地说:“带巾子没?”
    “我……”顾蓁最怕别人说她女里女气的,有时候不免多心了些,一拍胸脯,故意沉了声音,听上去极有底气,“我又不是个女的,带那玩意儿干嘛?”
    方宴点点头,扯着她衣襟道:“我猜也是,那就得罪了。”说着,竟把她衣襟往脸上送去,作势要撸鼻涕。
    啊啊啊啊。顾蓁心头有十万个问号,扯着衣襟跳开,惊道:“你……你干什么?”
    方宴一脸无辜地道:“我的衣襟太短了,借你的用用,回头我给你洗了。”说着站起身来,似要来追撵她。
    顾蓁怕了他了,从怀里掏出个白巾子丢给方宴:“你这人看着挺清秀的,原来也是个臭男人!”她在“臭”字上尤其加了重音。
    方宴接过她的白巾子当真眼泪鼻涕地擦了起来,边擦边道:“你不是没带巾子吗?怎么还香喷喷的,跟杏儿姐姐的一样……”
    “杏儿姐姐是谁?”
    方宴一提到“杏儿”,手上抖了抖,才好了一点点的眼睛里又涌起了水色,重蹲下去抹起来泪来。
    顾蓁心疼自己的巾子,更嫌弃方宴,站得远远地瞧着他:“怎么了,老是扭扭捏捏地干什么?”
    方宴猛的吸了吸鼻子,脸上满是愁苦,手里捡了个小木棍儿,垂着头,在地上划来划去的:“再有两天……公子他们就要……就要去桃花坳了。”
    “我知道啊。”
    “可是……公子说他不能带我去……”
    “这有什么,他不在,不正好乐得逍遥自在?”
    宴哥儿不可置信地抬首看着她:“可是……可是我心里难受……杏儿姐姐……”他才提了几个字,想了想,又赶紧闭了口。
    顾蓁哈哈一笑:“就为这?哈哈,哈哈,宴哥儿你是奴才当久了,自己腰杆挺不直啦?”
    宴哥儿眉头紧皱,有些生气地将小木棍儿、巾子一并摔在地上,跑开了:“你什么都不懂!”
    顾蓁望着他背影出神。不懂就不懂,她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哪有空去管别人的小心思,什么杏儿姐姐、桃儿妹妹的,跟她又没关系。
    宴哥儿跑得没了踪影,顾蓁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再担心,蹑手蹑脚回了屋。
    然而,她一转身,一颗心又回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刻,满山的春色皆退回到严寒时的萧瑟,回暖的天气重又冰冷刺骨。段景思负手而立,月光映照着他脸,只见眸瞳幽黑,薄唇紧抿,只显得整个人越发冷峻森严,半点人气也没有。
    顾蓁甚至想,若非是她,而是个胆小的小娘子初见他,吓昏过去也是可能的。
    “深更半夜,又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也严肃得可怕,似是真正动了怒气。
    顾蓁抚抚自己的小胸脯,惊魂未定,哭丧着脸地说:“您老人家也知道这是深更半夜,吓死人了。”又见他眉头微拧,面色不虞,连忙补充道:“我,我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
    段景思点起灯,把一个小包袱扔在她身上,正是白天搜走的那些柿饼、鱼干儿、肉脯和蜜饯梅子:“不知道问我要,倒知道跑那么远去,出点事儿怎么办?”
    顾蓁冰雪聪明,脸上变色如翻书,搂住这些心爱物什,嘻嘻一笑:“书院里,有如此多像二爷一般浩然正气的举子压着,哪里出得了事儿?”
    段景思沉默不语,过了半饷,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勿多言,快漱了口,免得以后坏了牙。明早寅时中起,疾趋十里。”
    “寅时中……”顾蓁咯噔一声,直把这漱口的茶咽了下去,“不是卯时初吗?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