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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死了?
    青裙妇人又摇头:“听说那家还在招书童。三年前死了老爷,订婚的少夫人也死了,上个月死了书童,到现在,连与他见过一面的钱家孩子也死了,这哪里有人敢去呀,莫说是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十两,也没人去罢。”
    顾蓁手里的粗碗搁在桌子上,“砰”的一声。
    两位妇人都转头过来,顾蓁嘿嘿一笑,眼睛弯若月牙:“手滑、手滑。”
    白裙妇人不解:“要说他家,现在要紧的是多花点钱给媒婆说亲吧,请书童作甚?”
    “你哪里知道,”青裙妇人啧啧,“那家人请人算过,他进士一中,凶命就破了。到时候举家往金陵一搬,达官贵人们榜下捉婿,这就官运亨通啦。要是娶了妻、或是有了妾室通房,弄出个庶子庶女的来,不是影响前程?”
    荆竹巷里住了几个戏子,此时正在吊嗓子。一个高昂:咦咦咦咦,一个低沉:啊啊啊啊,却分不清是男是女。
    顾蓁端起碗,咕噜咕噜喝尽了最后一口粥。从来善心难求,而恶人之心,比鬼神更过骇人。
    *
    松园里,柳氏正在用早点。一碟子桃花烧麦,个个小小巧巧,酥油加了白糖熬的牛奶,又香又浓。听了老杂役的话,神色一紧,勺子轻磕在碗边:“张叔你说什么?”
    “有人来了,夫人,有人来应书童的差事了!”
    柳氏赶忙命李嬷嬷撤了早点:“快!快让他进来!”
    从那年那件事后,她便对自家人都担心得不得了。二儿子段景思,大凶之命在身。以前有书童珲哥儿在的时候,她能时时叫来问问,现在没了书童,她连儿子半点消息都不知道。
    柳氏见来人小胳膊小腿儿,分明还是个小孩子模样,有些不放心。
    顾蓁一拍胸脯:“老夫人别看我年纪小,缝衣补被、洒扫庭除、洗衣做饼、侍奉笔墨样样都会的。”
    她长相本就英气,来之前又改了装,画粗了眉毛、涂黑了脸,又服下令嗓音低沉的药。此刻穿一身粗布短打,头上扎两个小揪揪,活脱脱小厮模样。
    柳氏试了她半日工,果然什么都会,更没有偷鸡摸狗那些坏习气,这才笑着点了头。临到最后,却不忘嘱咐:“咱们松园里人少,也最是好相处。可我那儿子景思,面目……是威严冷肃了些,可心是最好的,你不要怕。”
    顾蓁嘻嘻一笑:“我不怕。”
    昨天晚上,她误伤了他,他也不恼,现在她哪里又会害怕呢?
    柳氏惊了,这吴江府里的妇孺,把段景思传成个恶鬼似的,这蓁哥儿年纪这样小,竟不怕?
    顾蓁掏出一张八字来,自然是她来之前先编好的:“我的命可硬了,乡里老先生看过。”
    柳氏听了,脸上绽开一朵花,细细看了八字,又叫来张叔拿出去给算命先生算。笑吟吟道:“那好,你先让李嬷嬷安排,给你住下。景思是住在那边风篁轩的,等他回来了,我给他说说,你再搬进去。只是别忘了,这几日要去那里打扫打扫。”
    “怎么,二爷最近不在家?”顾蓁心里咚咚如在敲鼓,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好几天都不回来,大约是在忙衙门的什么事儿。”
    顾蓁笑容渐渐僵了。糟了,是我给踢坏了?悄悄去治病了?
    捻指几天过去,顾蓁在松园干得十分顺手,但段景思不回来,她心里就欠欠的,不知是不是自己真把恩人踢坏了。
    同样惴惴难安的,还有柳氏。
    她望着外面的夜色道:“这都多少天了,景思怎么还没回来。”对着李嬷嬷道,“让张叔去衙门看看?”
    “老夫人莫要担心。”李嬷嬷跟了柳氏几十年,最是知道这位主子,“二爷之前说了,明天才回来的,衙门里是顶顶安全的地方,哪里会有贼人敢害?”
    柳氏虽是点点头,仍是愁绪不展的样子。
    “老夫人可在担心那孩子?”李嬷嬷往外一指,顾蓁正在拔大松树下的草。
    柳氏点头:“这蓁哥儿,十分伶俐,便和之前的珲哥儿一样,都是些好孩子。可景思,我却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好比珲哥儿死了,景思也未免绝情了些,提也不愿提……也不知就这样替他招了蓁哥儿放着,他愿意不愿意。”
    李嬷嬷笑得一团和气:“老夫人忙这事儿也快一年了,二爷都是知道的,他怎会不愿?有个知冷知热的哥儿陪着,冬天铺床、夏天打扇,出得门去,背书箱跑腿儿什么的,对二爷读书是极好的。”
    “话虽如此,我总觉得,珲哥儿死后,景思对我的话越来越少了。”说到这里,刘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紧张起来,“难道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可珲哥儿出去买书,也不是我指着去的呀?他的死,和我没干系呀!”
    李嬷嬷知道柳氏的心病,抽出她手中紧握的茶杯,笑道:
    “老夫人又在乱想了,珲哥儿性子活泼,自来爱挑猫逗狗的。谁料到那狗那样小,却是个得了疯病的。珲哥儿运气差,与老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