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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提步就走。临走前,还冷冷剜了她一眼。昭月凝着他的背影,心跳漏了半拍,心想不会是昨天的事儿被拍到了吧。
炫得太过,悲剧了?但她没做错,路见不平,有能力必须拔刀相助。
这么想着,昭月轻咳一声,稍稍整理了情绪后跟了上去。
关了门,偌大一个办公室又静又冷。她这个经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爱笑外加空调总开十六度。每回进到他的办公室,她都跟去北极打了个转似的,透心的凉。时间要是呆久了些,牙齿都会打颤。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好在昭月已经从不堪回首的过去总结了许多的经验教训,一进门,就主动开口问。这种时候,速战速决才是正道。
辉哥,找我什么事儿?
一本正经中透出几分谄媚。这副模样,侯广辉见多了,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他凉声道,坐。
昭月闻言,心道惨了,这是要超长训斥的节奏?
面上,勉强保有了淡定,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这时候,小姑娘看着真的乖,两片如蜻蜓羽翼般的长睫上下颤着,柔美却脆弱,很容易勾缠出他人的怜惜和温柔。饶是侯广辉已经对着这张脸好几年了,很多时候,都会被带偏。
这次,也没什么不同。再开口时,他的语态已经从冷肃变成了苦口婆心。
帮人是对的,但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做。你能明白么,豆?
这个问题,昭月其实想过的,也认同。但她真的没办法保证每时每刻都能完美的执行,她沉默片刻,试着理了下。随后,以一种成熟冷静的姿态对侯广辉说,
辉哥,你说的这些我能明白,也一直尽力做着。但今天,那个女人差点死在我的车前面。 在那个当下,她试着即刻就走,只是....做不到。我自幼学习太极,志在匡扶正义。这么说虽然有点儿中二,但确确实实是我心中所想,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儿。
那个当下,她需要帮助,而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她并且在可行的范围内给予了。至于后果,随便,我能扛得起。
说这些话时,女孩儿的黑眸中似燃起了一簇小火苗,亮到动人心魄。
演电影只是一个工作,如果它需要我帮人都要反复思量,那我不想要了。 个头与模样是长大了,但那个小小的吵着嚷着要学太极的小糖豆从未离去,近乎固执的坚守着自己的梦想。
侯广辉真的没想到小东西会这么正经严肃的同他讨论,有一瞬,他甚至生出面前不是糖豆是沈星的错觉。艳绝,笃定。只要她不愿意放弃,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真正击倒她。
行了行了行了.... 短暂的失神过后,侯广辉忽然沉下脸,一句话就拿回了场子,怕我训你,就跟我谈理想?这年头,谁还没个理想。为了理想,不用吃饭了?你不吃,工作室那么多员工还要买房吃饭呢。
昭月猝不及防,懵了,眨巴咋巴眼的模样可爱极了。
侯广辉还是冷横,以后遇到这种事儿直接打电话给我,我出面处理。你见过哪个女神在外面帮人打渣男小三?事情爆出来,谁也不知道舆情往哪个方向走。电影还好,广告商该怎么办?
直白点说,即使是沈昭月这样的天之骄女,进了这个圈子,她都无法完全随心所欲。她越红,背负的东西就越多,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许多人和企业。
她选择这个行业,就必须学着平衡理想与现实。
明白没有?
音浪这么响,炸也给炸明白了。
昭月连忙点头,明白了。
侯广辉状似不信,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
昭月:有一种帮助,既可以帮到人,也能保全自己;需要时刻谨记,我身上有广告合约,必须守住商家需要的人设。
侯广辉看她真明白了,面色缓和了不少,视线也回到了笔电屏幕上,很好,出去工作吧。
昭月却没听他的,双臂忽然交叠着搁在桌面上,小脑袋往前凑,被谁拍到的?我可以拿钱买那段视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侯广辉倏然睨向她,买来干什么?没事儿拿来欣赏一番?觉得自己很能?
害,怎么又生气了呢?
她这不是想要补救补救么?
昭月没好气的在心里暗忖,面上却是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后面逮着机会遁走,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豆,以后一定要避着辉哥的禁忌走,太吓人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走,侯广辉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说的第一句话是,Vincent,我想见见陈孝贤。
....
陈孝贤隐于幽黑中,眼前一片白光,有关昭月的影像一帧接一帧从上面掠过。约莫是因为她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这一面,他觉得画面中的她有些陌生。
但他知道,这就是糖豆。
古道热肠,比谁都善良心软。
曾几何时,他也拥有过这样的善意与热情。只是那时,他病了,把整个世界都排斥在外。等他好了些,从恐怖的牢笼中走出,她已经倦了不愿意给予他分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