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牢牢盯着对方的眼睛，似是想从中看出点儿什么，一边趁机道：“那，我能和他说两句话吗？你们俩是怎么进行沟通的？我记得你刚才说那边情况很危险，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暮雪没什么表情，他没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只是将手里的钢笔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晁目光微闪，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没再追问。
    很明显，虽然他之前确实有亲眼看见穆雪松变出过黑色火焰，但灵魂交换什么的……还是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说也唯物主义了三十多年，他实在是无法一下子就接受这种设定。
    也因着这份强烈的怀疑，在张晁眼中，一边自言自语，仿佛正在同另一个自己对话，一边提笔在稿纸上飞快写下一条又一条计算公式的“穆雪松”，真的很像一位深陷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
    张晁：“……”唉，愁人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反复摸着自己的手机，其实是非常想打个１２０什么的。
    当然，最终也只是想想罢了。
    张晁伸手扶了一下眼镜，借此遮挡自己眼中闪过的那抹复杂情绪，随后又飞快地抬起头，继续以陪伴的名义，时刻监督着面前的这位精神病疑似患者。
    而被他这么紧紧盯着的“观察目标”，则完全不受影响，神色自若的坐在书桌旁，继续低语。
    暮雪：“我之前一直在和某位法师切磋，但从你那边传过来的情绪来看，你和他应该已经不在一处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再次落笔，以一种看似闲散的姿态，将无人能看懂的方程式迅速填满了整张稿纸。
    似乎是得到了回应，暮雪用左手撑着头，继续道：“好吧，以另一种角度来看，说是被追杀也并不为过。”
    紧接着，他手下书写的动作一顿：“……尤里西斯不见了？”
    “哦。”暮雪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上抬了抬，随后又飞快撇下去，以极低的语调说：“这是设定好的环节，无需紧张，也不用替它担心。”
    说着，他换了张纸，开始下一轮的推演。
    “这说明，大鱼可能已经上钩了。”
    塞尔斯大陆，不知名建筑物内。
    穆雪松皱了下眉头。
    大鱼上钩了？
    怎么感觉这话里带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呢。
    他将手肘搁在石棺上，目光仍在打量周围的环境，口中道：“所以，你到底是进了个什么地方？追杀你的人又是谁？”
    掌心的微型法阵在缓慢地旋转，暮雪召唤出几只风精灵，让它们将张晁手中拿着的一只无线耳麦托举到空中，并缓缓悬停在了自己面前。
    随后，他轻轻甩了甩钢笔，一边抬手在耳罩外壳上迅速刻绘出复杂的法阵符文，一边低低地说：“那里是诺兰克墓穴，追杀我的人叫做莫里森，是一位大魔导师。”
    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刚刚被命令着将耳麦递过去的张晁瞪大了眼，他一手扶住旁边的墙壁，目光死死盯着对方，努力寻找着耳机漂浮的原因，感觉三观又一次成功的碎了一地。
    张晁：卧槽，耳机它自己飞起来了啊啊啊！=口=
    而在另一个世界里，穆雪松已然收回目光，趁着谈话延迟的几秒钟空闲，转而开始研究身边的那两口巨大的石棺。
    没多久，他就听到了对方的回复。
    “莫里森……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啊。”他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这好像是上回在那个“人贩子集团”悬赏夜雀的某个猥琐大法师的名字。
    想到这儿，他不禁拍了一下面前的石棺：“上回在法师集会的时候，他是不是也雇人追杀过你？这家伙也太执着了，你们俩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他不会是一直在偷偷暗恋你吧？”
    暮雪:“……”
    暮雪扶住额头：“有的时候，我真的非常佩服你那强大的想象力。”
    穆雪松哈哈笑了两声，随即又是一愣，敏感的察觉到了些许不同：“咦，是我的错觉吗，你这次回复的速度是不是变快了？”
    “并不是你的错觉。”暮雪拢了拢耳罩，又冲张晁比了个手势，让他离自己远一些，然后才道：“我在和你对话的同时，一直在对法阵的核心公式进行修改，现在看来，通讯的延迟情况确实有了较好的缓解。”
    穆雪松：“……啊？”
    暮雪以为他没听清：“我更新了核心公式，简单来说，我们现在可以算得上是实时通话了。”
    穆雪松：“……”
    穆雪松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衣兜，想掏出手机什么的来看一看时间，结果摸了半天，只摸到了暮雪衣服下面那一块又一块结实饱满的漂亮腹肌。
    呃，手感还挺不错的啊……
    咳咳，不对，打住！
    他赶紧将脑袋里越来越不对劲的念头拉扯回来，然后认真思考当下的某个问题：不是说修改核心公式需要半个小时吗，这才过去了十分钟还不到吧，暮学霸那边就完事儿了？
    ……你们本地人搞魔法都这么迅速的吗？
    “这特么，还给不给学渣留条活路了啊……”他喃喃自语着，又情不自禁的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肌肉：“靠，这肌肉摸起来还挺爽的。这个形状，这个数量……emmmm，怎么感觉比我自己还多了两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