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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背着摩天轮走,绕了一圈居然反而排上了队。
算了,来都来了,上去看个夜景吧。
舒时想着,抬头看了眼体积庞大的摩天轮,没几秒就垂下眸拨弄手机。
在园区里玩了一下午,他独独没去过摩天轮,因为这个项目对他而言有特殊意义,他害怕触景生情。
出来玩就是散心的,他刻意不去回想那些让自己难过的事,却总是不偏不倚撞个正着。既然老天存心要跟他作对,他还偏就不依。
踏上摩天轮的那一刻,舒时想,还好,也没有特别难过。
他坐在吊舱里,看了好几秒空空如也的对面,然后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好吧,还是难过的。都怪这些吊舱长得一模一样。
他在心里自嘲。看什么啊,又不是盯久了就能盯出一个人来。
风声被屏蔽了一晌。
舒时顿了顿。他是一个人,后面的游客都是结伴来的,不大可能跟人搭伙,谁会上他的吊舱……
舒时疑窦满腹,禁不住放下手掌侧头看,正对上一双漂亮的红眸。
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他竟然看怔了。
红眸的主人看了他一眼,随后闷头坐到了对面。
舒时的目光跟随着他,这才看见对面原来已经坐了人,是个青年,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
青年见他看过来,便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打扰到你了吗?”
舒时眨了下眼,迟钝地摇了摇头。
青年笑道:“那就好。你放心,我的两个弟弟都很乖,不会吵到你的。”
“哥哥,我想吃草莓冰淇淋。”男孩的声音响在小小的吊舱里。
舒时吞咽了下,不受控制地去看那个孩子的脸。
那个孩子坐在他身边,双手握着一个绿色的冰淇淋,两条腿晃啊晃的,活泼又可爱。相较之下,另个孩子就沉默多了,只拿着粉红色的冰淇淋,一句话也不说。
青年看了看手上棕色的冰淇淋,无奈地说:“亦清,哥哥的是咖啡味的。”
小男孩失落地鼓了鼓包子脸,看到对面眼睛又亮了亮。
接着,他走过去拉了拉另个孩子的衣服,撒娇道:“白璟哥哥,你可不可以分我一口草莓冰淇淋呀?”
那个孩子轻微地皱了下眉,过了两秒才把自己的冰淇淋递过去。
小男孩不贪多,只咬了一口,他将自己的冰淇淋递到对方嘴边,含混不清地说:“这个是哈密瓜味的,也很好吃。”
那个孩子抿了抿唇,犹豫着试了一口,然后眉间才舒展开。
青年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唇边不由得挂上了笑意。
白发红眸,白璟,白亦清。
舒时花了好久才找出相应的记忆,脑子里轰地一声,仿佛有东西炸开了。
他怎么会看见白璟,这是在做梦吗……
青年看见他的神情,不由得放缓了笑容。
舒时无措地收回情绪,勉强平静下来,但忍不住轻声说:“他们的头发,和眼睛……”
青年抿了下唇,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白化病。怎么会是白化病。
舒时心闷得厉害,呼吸了好几道也没缓过来。
两个半大孩子吃着冰淇淋,又耐不住性子往外看,曲澜便将兜里的墨镜拿出来给他们戴上,叮嘱他们别看太久。
舒时像跟他们隔了一个世界。
他看着白璟罩在兜帽下的脸,心里慢慢泛起了疼。
他在这个世界也遇到了白璟,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对白璟来说不再是哥哥,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他们不过是恰好乘上了同一个摩天轮,既是过客,何必念念不忘。
舒时紧紧闭了闭眼,可他怎么做不到。
……
摩天轮转完一周,曲澜带着两个孩子先出了场,舒时就跟在他们后面安静地看着。
一直跟到不能继续跟,他才停了下来。
曲澜似有所感,向后看了眼。
他牵着两个小朋友的手,低声说了些什么。
舒时听不清,但看得到。
白亦清蹦跶到他面前,仰着头挥了挥小手:“大哥哥,再见啦。”
白璟没几步也走了过来,开口也是奶声奶气的:“再见。”
舒时差点没绷住,他蹲下来,不舍地揉了揉兜帽下的两个小脑袋:“嗯,再见。”
他抬眸看,曲澜在不远处朝他笑了笑。
之后,舒时也常常出门游玩,遇见过遛鹰的老管家,遇见过钟情于杂技的仇宵,还遇见过和闺蜜一起庆生的杨晚晴。
他心中的意难平一一消减,只剩下一个最大的心病无人来解。
可惜,他也没时间了。
7月3。
像是在做梦,我碰见了白璟,他和白亦清被曲澜照顾得很好,虽然不爱说话,但并不抗拒与人交往。
也许,这才是他们本该有的样子。
7月18。
今天遇见了城堡的管家,他胳膊上停着一只大眼睛猫头鹰,那鹰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却总不让我靠近,凶死了。
7月30。
在杂技团里看见了仇宵。他们规模不大,是个流浪型的大篷车杂技团,走到哪儿演到哪儿。
我看得出表演特别累,也看得出仇宵特别开心。
8月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