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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两人哑声。
“怎么办?”平弈秋特别冷静地问,“他俩都到这一步了,突然分了。”
“能怎么办,让他也去弄个羁渊回来?”郑祝司无力地问。
他们都清楚这不可能。
俞宴低眉敛眸,又把活页纸捡了起来。
“要是舒时走了,另一个回来,这个关系多复杂?咱们指不定时不时还能碰上,哥得是什么心情……”平弈秋抓着头发,郁闷极了。
俞宴扫完全部内容,说:“或许不会碰上。”
郑祝司扭头看他:“怎么说?”
“羁渊的副作用,”俞宴把从尹朔那儿听来的东西完整地重复了一遍,“使用者在羁渊任务失败后会被遣回这里,同时需要连续完成三次高级任务。”
平弈秋一怔,说不出话了。
这条规则意味着,使用羁渊的人一旦被遣回任务世界,基本上没有活路可走。也就是说,另一个舒时回来后,大概率会死。
浴室的灯兀自亮着,钟如季背靠电脑椅,不明白自己等在这里的意义,自虐一样。
他仰头看,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成为了播放记忆的银幕。
桩桩件件的小事一一闪过,从近日回溯到从前,再跳到某个他自己都没怎么在意过的小节点。
他从小就知道,在他的人生中,有人会来,有人会走,如今又知道有的人来了终究要走。
命运用现实教会他,错过原来这么简单。
如果他从未同意舒时单人过任务,如果他早半个小时知道羁渊的效用,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惜没有如果,他走的每一步都在推动命运,让现实比戏剧还戏剧。
舒时待在世界连接点,却仿佛听见了世界那头的声音。
他蹲下埋着头,等心上那股难受劲儿过去。
“你还好吗?”另一人的声音近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如果你是我,你应该明白失去的滋味。”舒时闷声道。
对方没回应,他又哂笑着说:“这到底是你在跟我开玩笑,还是命运跟我开玩笑。”
对方选择回避这个问题,出口问:“你要分手吗?因为你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不分。”舒时说。
“好。”对方道,“那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吗?”
舒时疲惫地闭上眼睛:“没有。”
不是没有想说的,而是没有能说的。他想说的太多了,但任何一句都不适合由别人传达。
“好。”对方应。
羁渊空间有规定时限,不算长却也没多短。两人都没主动开口说话,这些时间便在无止境的寂静中被消耗殆尽,宣告终结。
舒时看见从自己臂弯处钻进来的白光,下一刻便被这些光包围。
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再睁眼时又一次清醒。
屋里的窗帘拉得不严谨,稀疏的光投在天花板和衣柜上,他眼皮沉重,却没闭上眼,只是这样固执地看着。
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扎眼的光芒划破所有幻想。
天光彻亮,像是大梦一场。
上半夜还没结束,平弈秋盯着楼上那扇没开过的门,知道不该去打扰,却又担心出什么事。
“别盯了,再怎么盯也没用,”郑祝司从外面回来,把提着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拿出几盒热过的饭,“吃点东西,总不能陪着饿吧。”
平弈秋皱起眉头:“没胃口,吃不下。”
俞宴打开盒盖塞了一口,咀嚼时还在发呆。
说不能陪着饿的郑祝司吃了几根菜,之后就再也没动过。
心里揣着事,怎么吃都不痛快。上面的门不开,他们的心就吊着下不来。
“秦简那边怎么样?”郑祝司捞过枕头,放弃进食。
俞宴回答得很简短:“还行。”
平弈秋敏锐地嗅到不一样的气息:“问这个干嘛?”
郑祝司道:“过不久你就知道了。”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钟如季拿起手机,滑了接听。
换作平时,周夕歌有脾气早撒了,但她此刻只在心里庆幸,好歹这人还愿意接电话。
“怎么了?”钟如季问。
“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怎么了……舒时什么情况?”周夕歌快步往别墅外走。
那头沉默了几秒才说:“回去了。”
周夕歌步子慢下来,她叉着腰推了推头发,左思右想都没琢磨出什么话适合说。
“你在外面?”对面问。
“在,你没吃晚饭吧,要不要我带点东西?”周夕歌道。
“嗯,带些酒吧。”钟如季望了眼冰箱。
原先他房里会放酒,后来屋里的饮品只有酸奶。
周夕歌斟酌了下,皱着眉同意:“好,但你少喝点,对胃不好。”
“嗯。”钟如季道,“我挂了?”
周夕歌心情复杂道:“挂吧。”
没听钟如季怼人,她还怪不习惯的。
啧,这都什么事啊。
钟如季搁下手机,按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咔哒”声过后,他听见属于另一个人的浅浅呼吸声。
两个人可以拥有相同的样貌,却不可能有相同的灵魂。
钟如季闭目屏息几秒,重新看向床上时,目光已然褪去不该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