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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要谨防身边人陷在其中。
“带你看些东西。”离开任务大厅前舒时听到钟如季说。
两人回到别墅后径直上了三楼,并没有吵到正闭目养神的俞宴。
舒时很少去钟如季房间,每次来别墅都是在一层活动,他不在二区过夜,鲜少去三层。
所以今天仔细看的时候他才发现钟如季房间里有两个衣柜。
一个是嵌在墙上的推拉式衣柜,一个是传统衣柜。
晃过去一眼只看到这些,舒时的目光跟着钟如季而动。
“故事空间向来简单又难办。”钟如季平静地说,“你越是善良,它越是要为难你。”
他搭上舒时的肩膀将他推到传统衣柜前,道:“打开看看。”
舒时想从他眼里看出点端倪,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搭上把手,对钟如季说:“你把你的秘密给我看,岂不是很亏?”
“秘密?”钟如季虽是问着,却又回以一笑,“好像也是,但是我也吃不了什么亏。”
他这么说,舒时忽然有点好奇,便拉开了柜门。
然后他愣在了原地。
“都是从新人过来的,大家都一样。没谁比谁特殊,也没谁比谁不像人。”钟如季拉开另一扇柜门,“当然,那些心理扭曲的除外。”
“我……我还以为就我这样。”舒时嗓子有点发干。
他一眼扫过去看不完衣柜里贴着的东西,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容。
“当然不可能。”钟如季很快否定,笑了笑说:“说个你不信的,我第一次从故事空间出来,哭得比你还惨。”
舒时不敢想象那画面,但他看了看柜子里的东西,一时还真说不准有没有这事了。
衣柜内侧贴了一层隔水的壁纸以免犯潮,而贴在那些壁纸上的,都是一幅又一幅同样规格的画,有人,有动物,也有鬼怪。
舒时看见了常去他梦里玩耍的老虎,还看见了仇宵。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会有放不下的时候。
第94章 不是圣人
张贴的画纸从左至右、由上到下排列得井然有序,有的泛黄,有的崭新,有的线条晕开了点,有的线条清晰如才描。
“这些都是你画的啊。”舒时想凑近看,又担心弄毁。
钟如季嗯了声,把最下面的一幅画取下来给他:“想到了就会动笔。”
舒时捏着那一小段透明胶托着画纸,小心翼翼的,就怕把画弄坏了。
钟如季失笑:“不用这么小心。”
画纸又轻又薄,放在手上压根没重量,舒时看着画中桀骜的红发青年,关于疯狂马戏的记忆再度清晰。
视线一寸寸挪,画上的仇宵与记忆里的模样完全重合,他抿抿唇回钟如季道:“当然要小心。”
他手上拿着的、衣柜里贴着的不只是画,更是数个人物存在的证明,他们有血有肉,曾经鲜活过。
本以为早就翻篇了,现在又被勾起了情绪。舒时有那么点触景生情。
画纸的右下角有两个小字,标的是仇宵的名字。
用心且郑重。
舒时想到当初空间里钟如季和仇宵那成天不对付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表面上冷淡又毒舌的,回到现实却会特地将仇宵的模样画下来,想想还……怪可爱的。
“他们半数以上都是我的任务目标,”钟如季说着就倚在了柜门上,“之中又有绝大部分都是罪有应得。”
接着他轻哂,补充解释:“或许罪有应得这个词用得太重,那换种说法,死亡是他们该有的宿命。”
舒时微微一怔。
“这个人在空间里是我兄弟,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钟如季伸手点着第二排画纸的某张人像,语气平淡,“我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他豁出命救了我两次,但他是我的任务目标,所以我杀了他。”
似曾相识的剧情和走向。
舒时心里提了口气。
“听起来是不是特别不近人情?”钟如季对他一笑。
舒时看着画纸上略带煞气却笑容真挚的男人,又看着钟如季,一时语塞。
钟如季自问自答:“其实都算得上是忘恩负义了。”
他站直了去掀那张画纸,下面还有一张不同风格的画像。
手持大刀的男人双目赤红,剜过来的目光凶煞嗜血,地上全是被鲜血浸透了的人,他站在一堆死人中间,笑得肆意扭曲。
画面给人的冲击力太大,舒时瞳孔缩了缩。
暗朱的血淌了满地,没有一处干净可站脚的地方,男人浴血而立,大刀刺在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喉咙处。
那死去的人面目痛苦,像是有所不甘,留恋不舍地望着某一处,舒时在画上寻找,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看见了一个婴儿。
蜷着身子脸色青灰的小孩闭着眼睛,身上裹着血襁褓。
孩子已经死了。
一张画纸呈现的画面有局限性,可这两张画足以让舒时明白那个空间是个什么样的背景,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来来回回吐不出半个字。
“他罪大恶极,对自己兄弟却可以肝脑涂地。”钟如季道,“你觉得他该死吗?”
舒时:“……该。”
钟如季抛出犀利的问题:“那你觉得我有资格杀他吗?”
舒时被他问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