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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全身都疼着,白亦清指定会抡一拳头上去。
舒时坐过去,看了看小孩发红的手腕,又掀起他背后的衣服,“怎么那么犟呢,疼都不叫一声。”
本来脾气比石头还硬的白亦清听了这句话后眼睛直接红了,他吸了吸鼻子,仰头想把眼泪憋回去。
钟如季静静地看着。
舒时看见白亦清背后有一块儿红得厉害,回过头又看到小孩要哭不哭委屈得要死的模样,一下就心软了。
“澜哥,他是齐谐。”白亦清死死看着钟如季,却因为眼泪漫上来了显得格外没气势。
钟如季礼貌地回以一笑:“没错,正是在下。”
白亦清猛地一锤沙发。
舒时无奈的用眼神示意钟如季,让他别火上浇油了。
钟如季耸耸肩,把桌上的牛奶递过去。
白亦清狠狠瞪他一眼。
对方不领情,钟如季朝舒时递了个“这可不怪我”的眼神,自己抿了口鲜奶,末了还说:“味道不错。”
白亦清更气了。
“别闹了。”舒时轻揉着他背上的红印,正色下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对他动手?”
他脸色一沉,白亦清的气就被压下去了大半,也肯老实回话了:“他是齐家的人。”
“嗯哼?”钟如季闻言一笑,“怎么,谁规定是齐家的人就必须被杀的?”
白璟也是这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视齐谐为仇敌,现在来了个更直接的,上来就动刀子,要是白亦清是个身手极高的,他还真躲不了。
舒时没说话。他隐约感觉到白家应该和齐家有什么难解的恩怨,其中还包括曲澜。
有些事情可以推辞说是忘记了,而有些事却是怎么都不可能忘的。
“你管谁规定的。”白亦清不解释,恨恨地说着,“齐家的人都该死!”
他又转过头,望着舒时道:“澜哥,你知道他是齐家的人为什么还放他进门?你忘了我,连我们从前的事也忘了吗?”
白亦清说着说着眼泪便一发不可收拾,又恨又难过。
舒时扯来纸巾给他擦泪,看了一眼钟如季,说:“他和其他齐家人不一样。”
白亦清眼睛和眼周都是红的,脾气还是犟:“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姓齐。”
“嗯……”舒时又看了眼钟如季,决定撒个小谎,“他和你白璟哥是朋友。”
白亦清愣了一下:“我不信。”
“爱信不信,没谁逼着你信。”钟如季插话。
“你!”
“诶诶诶,别瞎动,再乱动我赶你出去了啊。”舒时恐吓他。
白亦清压了下嘴角,声音还带着哭腔说:“澜哥你变了,你不喜欢我了。”
说着他抽抽搭搭地看向钟如季,又继续控诉:“你还帮这个姓齐的说话……”
舒时没怎么哄过孩子,这会儿感觉头都要大了:“没有没有,我最喜欢你了,别哭了……”
钟如季不想跟小孩子计较,但听完对话后改主意了。
他走到白亦清身边,按住他背上的一块皮肤,后者立即疼得嘶气。
“既然知道我,那应该也认识齐储吧。”钟如季的语气变得冷淡许多,没了那股与人作对的味道,“知道诡箭吗?”
白亦清认识的齐家人不多,但齐家掌权人齐储和诡箭排行第二的齐谐他还是认识的。
他只认识这俩人,所以才会觉得钟如季眼熟,并且如此笃定他的身份。
至于诡箭……那是个人人都向往,也是个人人都怕的地方。因为白璟的原因,他对诡箭虽谈不上了如指掌,却也知其八/九。
白亦清被迫挺着胸,凶巴巴道:“知道又怎样?!”
“我不到十岁的时候被齐储丢进了诡箭。”钟如季扮演着齐谐的角色,说到后面时带了一丝笑意,“你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吗?”
白亦清声音弱了许多:“我、我管你怎么活下来的……”
“经历太多,我就不说了。”钟如季知道他懂,便没有多说,只是笑道,“你说,我活下来之后会放过把我丢进那种地方的人吗?”
他说的时候实在太平静,就好像那些经历大多无关痛痒。
然而白亦清却足够清楚,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进入诡箭将会面临些什么。
因为白璟也是这样过来的,白璟在诡箭里待了七年半,进去时也不过虚岁十岁。
诡箭……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齐韩昭:……我的戏份真少(咸鱼躺)
第65章 风雨欲来
白亦清最多只有十六岁,哪怕经历过再多变故,本性中的善良也并未尽数泯灭。
但齐家不同,在他眼中、心中,姓齐即原罪。
白亦清心软了一瞬,很快又态度强硬道:“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那我还说你是齐储放进诡箭的卧底,就为了抓我白璟哥呢!”
“不好意思,白璟身上还真没我想要的东西。”钟如季笑了一声,“而且齐储还没那本事使唤我。”
不知为何,白亦清这回没反驳他。
钟如季指腹贴着玻璃杯壁,感受到了那点温热。他把杯里的牛奶喝完,扯了张纸巾擦掉奶沫,笑言:“鲜奶不错。”
他不爱喝甜的,但舒时热的牛奶里糖分没那么多,喝到胃里感受最多的只有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