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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151节

      他说:“草民自幼弱于背诵,长于诗词,您若是不信,草民还可七步成诗,愿现下赋诗一首,交由陛下与诸位大人品鉴!”
    嬴政冷笑一声,却道:“那首《定风波》写的不俗,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蒋应辰硬着头皮道:“承蒙陛下喜爱,是这首词的福气,也是草民的福气。”
    嬴政道:“可是朕现在不想听你作诗,只想听你说说这首《定风波》。”
    蒋应辰听得心绪微松,正准备就学着高三时候的诗词分析胡扯一通,却听皇帝道:“你来说一说这首词总共有多少字,平仄韵脚如何分布,这总不难吧?”
    嬴政如同噬人猛虎,紧盯着他不放:“你既然写得出来,同词牌严丝合缝,没道理不懂这些的。”
    蒋应辰:“……”
    谁他妈会知道这个?!!!
    嬴政道:“建造亭台楼阁之前,首先得打好地基,你连楼阁都盖起来了,打地基不应该是手到擒来吗,为何闭口不答?”
    蒋应辰脸色惨淡异常,心里边飞速的默数《定风波》一共有多少字,奈何越急越错、越错越急,数了半天,竟都没个结果。
    “朕来告诉你,那首《定风波》共计六十二字,前段五句,三平韵两仄韵,后段六句,四仄韵两平韵!”
    嬴政冷笑一声,神情中仿佛蕴含着一场狂风暴雨:“假的毕竟是假的,到什么时候都真不了!你一不知四书五经,二不知词牌格律,如此写的出那等名句?坑蒙拐骗到朕的面前来了,简直胆大包天!”
    完了!
    这是蒋应辰心里唯一的念头。
    周遭人投来异样的眼神,蒋应辰有种被当众扒光了衣服游街的感觉,才子的假面被剥去,裸露出来虚假、无能的真实自己,他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落差?
    嬴政的看着这个被自己揪到太阳底下的阴沟里的老鼠,眸光森冷:“欺君罔上,大不敬!即刻将其拿下,五马分尸!”
    第127章 驸马带回来一个女人1
    话音落地,蒋应辰便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地,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
    左右侍从却不管他此时形容如何,近前去将人拿下,直接拖拽出去。
    蒋应辰此前依仗着李白、苏轼等人的传世之作得了多少夸赞,这时候周遭人就有多惊诧恼怒,能成为朝廷重臣、身居高位,哪个脑子都不是白给,再去想此前的那些蹊跷——
    蒋应辰从来不参与诗词唱和。
    蒋应辰从来不在人前写诗。
    蒋应辰从来不跟人谈论经学文义。
    如何还有不明白的?
    “这可真是……”
    鄂国公神情痛心,扼腕叹息:“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顾及昔日旧交之情,想借机拉老友子孙一把,却没想到蒋应辰根本就是滥竽充数,不知道从哪儿得了些名诗名词,竟坑蒙拐骗到皇帝面前去了!
    亏得皇帝眼明心亮,当场考校,将其戳穿,否则若真是授官入朝,闯出祸来,既害了一方百姓,也坑了自家儿孙!
    鄂国公上了年纪,激愤之下,脸色闷白,次子离他最近,赶忙近前将父亲搀住,放轻动作为他顺气。
    长子则跪地谢罪,惶恐道:“陛下明鉴,蒋应辰弄虚作假、沽名钓誉,府上事前并不知晓,只是父亲一片爱才之心,这才有意推举于他!”
    鄂国公三朝老臣,德高望重,原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最后却成了农夫与蛇。
    嬴政见了鄂国公此刻情状,也觉不忍,吩咐人去传太医,又温言宽慰其长子:“鄂国公的为人,朕自是信得过的,只是那小人汲汲营营,于你家无甚关系。”
    今日来此为鄂国公祝寿的多半与这家有交,此时纷纷开口去打圆场,顺带着拍一拍皇帝马屁:“终究是陛下圣明,一眼便看穿此人腹中空空,三言两语便试了出来!”
    “是啊,陛下目光如炬!”
    蒋应辰曾经几次面临死亡,但哪一次都不像这次一样令他觉得恐惧,毕竟从前死了还能复活,这次死了,就真是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被侍从们拖着离开前堂不久,蒋应辰终于从恐惧中暂时挣扎出来,颤声道:“我有话要说,我要见陛下,我知道很多东西,可以帮陛下很多的!”
    侍从们尊奉的是皇令,行事之时如何会打折扣?
    想也不想便将他嘴堵上,直接带离鄂国公府行刑。
    绳索套上四肢时,蒋应辰直接尿了裤子,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下流,想要破口大骂,亦或者是痛哭几声,然而嘴巴却被堵得严严实实,到底也不能如愿。
    这一次,他是真的完了。
    ……
    鄂国公身体一向硬朗,方才也只是因为急火攻心,太医来诊过脉之后帮忙扎了几针,很快便恢复过来。
    蒋应辰之所以能面圣,皆是因鄂国公府穿针引线,鄂国公既缓过那口气来,免不得跪地请罪,嬴政心知此事只能怪蒋应辰,自然不会迁怒于其余人。
    皇帝仍然在这儿,看起来兴致不减,寿宴当然也要继续进行,鄂国公府在府内空旷处搭了戏台,帝都最有名的杂技班子在台上配合的精湛。
    又一阵叫好声伴着鼓掌声响起,空间内的几位皇帝却同时产生了一股抽离感。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界灵魂,被彻底抹杀。
    嬴政唇角微翘,视线落在舞台之上,抬手轻拍几下,仿佛在附和方才一众人的欢呼。
    蒋应辰凉透了,嬴政这晚睡得格外舒心,第二日清早起身上朝,视线瞥到殿中沙漏的时候,心绪忽的为之一顿。
    他唤了亲近侍从来,假做记不清楚的样子:“从前有位蒋国公……”
    那侍从听得微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是,蒋国公业已辞世数年,爵位也因其子不肖,被削掉了。”
    嬴政见他如此反应,霎时间明白过来——过了一晚之后,其余人已经失去了关于穿越版蒋应辰的记忆,如同前几次一样,穿越版蒋应辰死后,蒋家相关的事情又一次重新刷新。
    不同的是若是从前,穿越男还会再穿过来,但现在他已经死透,不可能再度出现,留在这里的只会是跟妹妹相依为命多年,秉性温诺而执拗的本土蒋应辰。
    空间内皇帝们明白过来,神情难掩欣慰。
    高祖也不禁感慨出声:“这是最后一次刷新了吧?也好,虽然没见过真正的蒋应辰,但只听描述,也觉得是个好孩子。要真是就那么死了,还被害的没了身后名,妹妹也被人指指点点,那真是太委屈了。”
    嬴政唇角几不可见的翘起些许弧度,很快又平复下去,重归平静。
    李世民心细瞥见,若有所思道:“始皇仿佛有些在意原先的蒋应辰?”
    嬴政眼底显露出几分追思之色,默然良久,方才道:“他叫我想起扶苏。”
    不是“朕”,而是“我”。
    皇帝们齐齐为之一怔。
    嬴政却没再同他们说什么,只问那侍从:“蒋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吗?”
    侍从思忖几瞬,回答道:“主家血脉不丰,仿佛只留有一双儿女,臣对此知之甚少,陛下若有意,臣马上去打听。”
    嬴政颔首道:“去吧,打探的详细些。”
    侍从毕恭毕敬的应了声,退出殿去,只是心里难免觉得疑惑,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问起这样早已经没落了的门第?
    再一打听,他就明白了——原来先帝在时,跟蒋国公有过婚约,说要叫蒋家长孙尚主!
    侍从打听到这桩旧事,立马就明白皇帝为什么会问起蒋家人了,知道此事或许关系到某位公主的婚事,愈发不敢怠慢,将蒋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扒了一遍,蒋应辰和蒋薇儿都被整理了十几页的资料,自觉无误之后,方才呈了上去。
    就资质而言,蒋应辰只能算是中等,不算聪明,也不算笨,但是足够勤恳努力,懂的笨鸟先飞。
    科举文里边多的是十几岁就连中三元,但是真实世界里二十七八岁能考中进士就是春风得意、世间第一等,蒋应辰今年才十八岁,真没必要那么急。
    真正叫嬴政欣赏的是他的心性。
    温和,宽厚,善待家仆,扶养幼妹,骨子里带着一股执拗,同时又很拎得清,知道苏仲与蒋家有旧交,但是从不去攀附,家里有祖上余财,但是从不挥霍。
    他想恢复家声,但是从来没想过依仗他人,知道自己与公主有婚约,但是皇家不提,他也不会到宗正寺去询问。
    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像他记忆里的扶苏。
    有这么个女婿,倒也不错。
    且嬴政心里还存着另一个有些隐秘的想法。
    蒋应辰的性情与扶苏相似,料想二人能谈得来,与此同时,蒋应辰也因家门倾覆、另有些扶苏不具备的世故,懂得迂回和蛰伏的道理。
    若皇长子当真是扶苏,便叫蒋应辰到他身边去,学识只是其次,能规劝皇长子,不要造成如前世那般的悲剧,这才是真正的第一要务。
    嬴政将那份关于蒋应辰的调查文书合上,回想一下未婚公主们的年龄,眉头不禁拧个疙瘩。
    齿序靠前的公主早已经出嫁,再小一些的也有了婚约,这时候成婚订婚都早,没有婚约、齿序最前的便是六公主,今年才十一岁,比蒋应辰小七岁,七公主比姐姐小了几个月,也是十一岁。
    六公主跟皇长子、大公主都是元后所出,七公主是淑妃所出。
    每每想起皇长子,嬴政心头便会咯噔一下,忧心他是扶苏,又忧心他不是,最后只得苦笑,暂且将这一节忽视。
    朱元璋也劝他:“抓心挠肺,这滋味大家都懂,你要是实在惦念,大可以传他回来,一探究竟。”
    嬴政道:“国事要紧。”便不再提。
    他既有心叫蒋应辰做皇家驸马,自然不想成就怨偶,是否婚嫁,也得看看两位公主态度如何才是。
    六公主跟七公主都是十一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年纪,但归根结底,拿主意的还得是各自生母长辈才行。
    淑妃尚在,替七公主做主的自然是这个生母,元后早逝,顾看着六公主长大的则是她的胞姐,封号临昌的大公主。
    临昌公主业已出嫁,早就在宫中开府居住,嬴政寻个由头令人请她入宫,又打发人去传淑妃作陪。
    第一个孩子总归是不一样的,更别说临昌公主乃是元后嫡出,父亲面前,自然更有体面,入宫之后向父亲行礼问安,便笑盈盈在侧落座,淑妃饶是到的更早,也不得不为之退避。
    嬴政看着与记忆中长女相似的面庞,心下感念不已,简单寒暄几句,便提及正事:“先帝在时,曾经与蒋国公有约……”
    他将事情原委讲了,正色道:“这婚约既是先帝定下的,后辈自然没有不应之理,朕已经差人前去打探,蒋应辰此人才学略逊,品性却是好的,尚主倒也使得。”
    自有内侍送了蒋家和蒋应辰的相关文书到临昌公主与淑妃面前,二人先后看了,神色不一。
    淑妃诞育了一双儿女,女儿行七,儿子行三,眼见着皇长子触怒皇帝被赶去修河渠,皇四子又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心里难免生出几分野望——都是龙子龙孙,谁说自己儿子就不能当皇太子?
    二皇子是庶出,三皇子也是庶出,谁比谁尊贵啊!
    蒋家早已经没落,爵位都被削掉,蒋应辰又非官身,仔细说起来,门第条件是所有驸马中最差的,淑妃还想着将女儿嫁入高门,给儿子寻一个得力助益,嫁到蒋家去,那不是糟践了吗?!
    她笑的不太自然,不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低眉顺眼道:“到底六公主才是姐姐,齿序居长,又是嫡出,小七不敢僭越。”
    临昌公主瞥了她一眼,笑微微道:“淑妃这么一说,倒显得小六霸道了,只是自家姐妹,都是骨肉,何必分的那么清楚?淑妃要是看中了这女婿,从前有孔融让梨,今日小六也可以让妹妹一个夫婿,成就一段良缘呀。”
    淑妃被她噎住,羞红了脸,又怕皇帝真的应了,将女儿嫁去那破落门户,眼睫一垂,眼眶里就涌出泪来了:“小七自幼被臣妾骄纵坏了,陛下也是知道的,蒋家毕竟不是当年了,真把她嫁过去,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临昌公主嗤笑一声:“瞧淑妃这话说的,小七自幼骄纵坏了——难道比我们小六骄纵的还厉害?不能把小七嫁过去要她的命,小六的命就不是命?!不知道的以为小七才是中宫嫡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