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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看着穆焕的背影消失,垂眸木然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收拾东西去了浴池。
首滑成功的喜悦迅速淡去,黎昕把自己整个泡进池子里,狠狠捏着拳头把拇指关节塞进口里,使劲儿地咬了一口。
他从水里浮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就这么垂着眼眸看着拇指上的牙印,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融进了水里。
第二天又是辛苦的一天。
今天是自由滑的比赛,技术动作比昨天短节目还要多,需要训练的也跟着多。
累到了极致,睡了一个午觉,下午醒来再在客厅里碰面,穆焕却说:“我想了一下,难度还是应该适度降低一点,这样硬来太危险了,就算降低难度,我们拿下奖牌的几率依旧很大。”
黎昕说:“你是说接跳,还是抛跳?”
“都降低。”
“不行,如果两个都降低,我们最少都要少十分,不安全,而且就算失败,我们也可以存周,万一成功了呢?总比不试更好。”
穆焕深深看着黎昕。
是了,曾经的自己就是这么拼命,每一次比赛都是全力以赴,是拼命,也是搏那几分的运气。
只是这样的习惯在他逐渐走向世界赛场的时候,逐渐消失。
他变得更稳重,不再依靠运气,拿出来的动作都已经练的足够稳妥,比起靠技巧去争分,他变得更在意节目的整体效果,比起技巧分更加地看重艺术分。
这心态的转变,也是他能够一步步走上世界冠军领奖台的关键。
黎昕绷着脸强调:“我会成功的,不能改难度。”
穆焕提醒他:“失败可能受伤,而且同步率的分数可能也会被扣掉很多,技巧和艺术一起丢分也没关系吗?”
黎昕放在腿上的手抽搐了一下,然后苦笑:“在过去的一个月,我都是在为这个难度努力,你现在叫我放低要求,你就不怕我不适应,反而出现问题?”
穆焕点头:“好,当我没说。”
你愿意尝试就继续尝试,总不能让你过早地折了锐气,成长不是一蹴而就,总是需要时间和经历。
或许就是太勉强了。
晚上的自由滑,穆焕抛跳黎昕的勾手四周跳,落地的时候黎昕摔在了地上。
爬起来的黎昕很快跟上了他的动作,但是在4T的接跳中,黎昕再一次落冰失误,同步分被扣的稀里哗啦。
观众有点失望,掌声变得稀稀拉拉,分数出来,仗着短节目拿下的高分,他们勉强守住了第二名。
吕斯和王青山组合在自由滑发挥稳定,没有轻易尝试高难度跳跃,将同步分和艺术分吃的满满的,就差1分,险些超过穆焕和黎昕的分数。
轩辕华韵和刘静作为老牌组合,她们的高技巧动作已经稳定,轻易不会出现失误,最终以符合世界级选手身份的212.30分,轻松捍卫比赛冠军。
古兰十和苗甜甜没能如愿拿下比赛第三名,倒也看不出有多么不甘心,想必是提前得到过承诺,明天的商演肯定会上场。
因而一藏比赛下来,最难过最自责的就只有黎昕。
穆焕比完赛换了衣服出来就没看见黎昕,打电话过去没有接,只是发了一个文字消息过来,说是要整理一下情绪,让他先回去。
穆焕放下手机,守在了更衣室的门口。
双人滑是两个人的事,继续高难度的动作也是他同意的,没道理出现了失误就只怪一个人。
闭眼回忆,自己在抛跳黎昕的时候是不是力量用的还不够,如果力量再大一点,准确度更高一点,黎昕完成抛跳的勾手四周就会更加轻松。
穆焕在闭眼回忆,没有注意有两个工作人员从自己面前走过,其中一个正是那天接机时候的女性Beta。
对方先看见了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跺着脚,气鼓鼓地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人才一走进去,就哭了。
黎昕在小隔间里沮丧地挠头,把今天自己失误的地方翻来覆去的回忆,即便这个过程总是伴随着某种懊悔的疼痛,他还是选择独自一个人,把“伤口”掰开,努力的寻找“病灶”。
是自己能力不够吗?
当然不仅仅是这个问题,明明平时训练也能够跳下来的动作,为什么比赛的时候就跳不出来?
还是不够冷静,被赛场的气氛影响了发挥。
太想要成功,太想要证明自己,于是心态发生变化,导致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分散了注意力,体能先是没有控制好,又没有在起跳前做好更完善的准备,所以才……
“我有什么错,我又没有说他信息素有问题,他凭什么举报我!”隔间门外传来哭诉的声音,打断了黎昕的思路。
黎昕对这样的八卦没兴趣,又将注意力收回来,想到今天下午穆焕说的话,为什么临到比赛了突然提出降低难度的话,难道是他已经看出来自己过于勉强?
“我喜欢他那么久了,从他滑A单的时候就关注他,他信息素的消息出来的时候,我一晚上没睡觉帮他在帖子里骂人,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A单?信息素有问题?黎昕的思绪再次散乱,也无法再集中起来,毫无疑问对方哭诉的人是穆焕。
也是这个时候,黎昕才听出对方的身份。
是那个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