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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首。
韩唯闭了闭眼,长长的舒一口气。
他很少这样失态,纯粹是为?泄一股急火。
少顷,他睁开眼,眸色已复冷静之态,嘴角微翘。
狭长凤眼轻垂,看到了落在?地上的请柬。
他伸出手,英栾会意,捡起请柬双手呈上。
韩唯接过请柬,随意翻了翻。
小官家的女儿及笄,自是请不动什么贵客。
不过益州眼下情?况特殊,自不能按常例来论。
“也罢……”韩唯悠悠叹气:“既做不了别的,便安心做客吧。”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判若两人的太子殿下,还有多少招数没有使出来。
……
“夫人?!”
“不行!”
“不可!”
闻得玉桑将假扮“稷夫人”陪同太子出席,飞鹰和黑狼异口同声的否定。
玉桑是太子从益州的青楼里买回的妓子,即便从小养在?楼里打?杂伺候,并未真正抛头露面?,可万一呢?
一旦有人认出她,那就是天大笑话,太子将颜面?何存。
再者,殿下之妻便是太子妃,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玉桑这样的身份,便是假扮也不该!
飞鹰一向对玉桑存着几分宽厚,这次也毫不犹豫和黑狼站在?一起。
不过,这事到底是有些伤女儿家尊严的,飞鹰不由的多看了玉桑一眼。
没想到,玉桑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见他二人反应剧烈,她竟还能跟着一道劝:“其实两位大人说的不错,奴婢那日?胡言乱语,纯粹是想着自己盛装出行却没名没分,会叫人猜忌郎君。”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奴婢只做寻常下人打?扮,届时随行伺候,也就没什么了。”
飞鹰和黑狼闻言,皆松了口气,难得一致的觉得她算是懂事。
太子并未表态,只是静静地看向玉桑。
少女容颜明媚,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赧然与卑微。
他忽然想起些什么,眉头蹙了蹙,抬眼望向飞鹰和黑狼:“你们这么怕,便留在?江府,不必同行了。”
此话一出,面?前三人都?愣了一下。
黑狼:“郎君,你……”
“去还是不去,随你们愿意。”太子直接打?断,冷冷看着二人:“我自不会勉强。”
飞鹰与黑狼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望向玉桑,眼神捉急。
玉桑感受到两双灼热得目光,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太子霍然起身,抓过她的手臂往里间走,话是对着另外?二人说的:“若无?事便出去。”
这下,彻底绝了二人继续劝说的机会。
玉桑被带到里间,站在?大大的铜镜前。
太子站在?身后,双手扶着她肩膀,与她在?铜镜里对视。
“那日?不是提得的理直气壮,临到头才怂?”
玉桑从铜镜里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这层窗户纸,都?不用捅了,吹口气都?能破。
现在?不是和他追溯过往纠缠不清的时候,少说少错。
然而,太子不依不饶,捏着她的下巴转过脸,舍了铜镜,直接与她对视:“说话。”
玉桑看着他的眼睛倏然一笑:“郎君这话好没道理,是外?头两位说的不够明白,还是郎君真的这么不看重自己的名声?桑桑一时戏言,郎君岂能当真?”
太子道:“你知道自己低贱还敢戏言,想来也并非胆小如鼠,人活一世,若事事都?受生命所累,活得未免不够痛快。我敢,你不敢?”
玉桑觉得好笑,你是在?玩勇气冒险不成?
她索性转过身,软软的身段儿贴上去,脑袋一歪:“我敢啊。”
套着这个身份出席,自是比小婢子更游刃有余。
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他倒是争着要做,这种要求她这辈子都?没听过。
玉桑两条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半真半假道:“今日?江府送了好些新衣裳来,夫君帮我挑一套。”
“夫君”两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娴熟的犹如喊过千万遍。
太子眼神微动,亦勾了勾嘴角,抬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掉了个个儿推向衣柜。
她在?前,他在?后,他伸臂打?开衣柜,几套熨烫工整的男装边上,叠放着簇新的女装。
这样的摆放方式,竟让人生出一种,恰如真正夫妻一般的错觉。
同处一室,如胶似漆,水乳交融,亲密无?间。
太子眼神微怔,又很快恢复如常,修长的手指伸过去拨了拨,在?她耳边低语:“喜欢哪一套?”
温热的气息游走耳畔,玉桑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她觉得自己低估了太子的脸皮。
至少,放在?上一世,他绝不会在?这种事上胡来。
他比任何人都?看重自己的名誉和地位。
玉桑随手指了一套松柏绿烫金印花的及胸长裙,裙头绣松枝祥云,坠珠饰点缀。
太子伸手拿出来,送到她面?前,缓缓道:“换上看看。”
玉桑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一些旧事。
那时,太子已隐隐察觉她与韩唯的往来。
可他什么都?没说,一日?既往每日?都?来看她,拉着她说些朝堂上的烦心事。
除了祝氏之后,他身边独她一人,皇后曾想让太子纳些新人,太子皆以各种理由推了。
然而,她终究不似从前那般体?贴入微,将他的烦忧看的比什么都?重。
这些他也看的清清楚楚,却从不戳破,更是在?某一日?笑着拿来一堆图纸让她选。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