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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手掌在?她?的后颈摩挲。
咔一下,就能拧断。
对视一瞬,他?的眼神仿佛在?说——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玉桑紧紧抿唇,把刚才那?句话硬拐了个弯:“总之,很奇怪。”
“地方官虽不比京官,但在?下头盘根错节,搜刮民脂民膏,比京官更富裕者比比皆是。”
“盘踞一方的地痞流氓想打通官府,无非靠银钱。”
“身为长史,上传下达,过手的都是官府重要的文书与管制策略。在?本职范围内,随便漏点风声便能得利,这便与奴婢的猜测不谋而合,也解释了他?如何能养得起这么多?女人和?孩子。”
“或许,大人从?他?发迹源头开?始查起,会?查出不止一件,若应长史真?是贪官污吏,也算为益州百姓除害了。”
太子沉默的看着她?,原本吓唬她?的手慢慢放下来。
一些念头在?脑子里油然而生?。
她?不同于?一般男子,从?后宅下手分析,虽然有些想法?与言语尚且稚嫩,但不失为有理有据。
最重要的是,这番话暗藏心机。
不错,应和?峰未必清廉干净,必沾不义?之财,她?也没证据指向应和?峰与曹広勾结。
可她?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查清此事。
她?只需要找到一个更有嫌疑的人,就可以轻易转移他?的注意力,继而添油加醋,把彻查此人渲染成刻不容缓的事,借机为江家,也为她?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这分明是祸水东引。
太子看着她?,眼神幽深。
上一世的稷旻,也算是历经了前朝后宫的阴谋斗争,深谙外戚专权之祸。
那?时,他?尚且被她?玩转于?鼓掌之间,以她?那?时的身份,他?稍微抬一抬江家,总能立她?为后。
从?她?今时今日这番谈吐,他?隐隐觉得,江家培养她?,并不局限于?后宫之中那?点宠爱之争。
可在?她?身上,这些事到底没有发生?。
她?明明一直都很聪明,明明可以站到更高的位置,却做了一件事最蠢的事,死的干脆。
当这些想法?在?心中滋生?时,太子不由?暗暗一愣。
并不是因为这个念头冒的突然,相反,是因为这个念头,让他?忽然忆起,在?她?死后,他?其?实有很多?很多?关于?她?的思考。
这些思绪挤在?一起,在?近十年的光阴里,堆在?记忆深处落满尘埃,直至忽视忘却。
是因为看到了鲜活的她?重新出现在?面?前,一颦一笑都是有血有肉的真?实,才让那?些思绪一样一样抖落尘埃,在?脑子里逐渐复苏清晰。
也让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恨起来的。
只是赤心冰冷岁月蹉跎,又受梦魇困扰,最后一想到她?,只剩咬牙切齿的恨与不甘。
他?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从?没看懂她?,第一次被人骗的这样惨,才会?深受梦魇之困。
所?以,他?找上她?,想看清她?,甚至可以任由?她?背叛,欺骗,然后名正言顺的了结她?。
像是完成一件在?上一世未能完成的使命一般,拔除心魔。
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的确看到了许多?从?前不曾看到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任由?她?说谎耍滑。
可他?从?没想过了结她?,反而一次次生?出不可遏制的念头。
甚至连早早计划好的事情,也因为与她?朝夕相处,生?出了延宕的念头。
分明是一边提醒着自己要清醒,一边又清醒的重蹈覆辙。
太子定定的看向她?,“听起来,这个应和?峰的确可疑。”
玉桑等了许久,终于?得到这句话,眸子一亮,轻轻点头:“是呀,十分可疑。”
太子笑起来:“可我让你查他?了吗?”
他?动作温柔的扶住她?后颈,将她?按近了些,一字一顿:“桑桑,你当我应下你的要求,是在?同你耍趣吗?你不查江古道,我便亲自查,如何?”
玉桑眼中的光芒点点淡去。
她?握住太子的手:“不必,奴婢说过,想要帮郎君……求郎君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太子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幽幽道:“好,那?这次,我得给你一个时限,不能让你无限延宕。最迟到应家作礼后,你得给我一个答复,你没有答复,我便亲自去得这个答复。”
玉桑眼帘轻颤,怀着一股复杂的心情,不由?自主问出了那?个很想知道的问题。
“郎君……想要得一个什么答复?”
太子攀着她?的后颈,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那?得看你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
月上柳梢头,正是万家灯火亮起时,长史府却在?摘灯笼。
“当心些,这灯沉,滑手掉下来可是会?砸死人的。”堂中,一个年轻女子作妇人打扮,正在?指挥家奴换灯。
“夫人。”往来奴婢见到走近来的中年妇人,纷纷行礼问候。
年轻女子转过头,对着中年妇人盈盈一拜:“见过母亲。”
这中年妇人便是应长史的正房夫人,许氏,年轻女子,则是第一个放在?妾侍院里养着的二娘,应香兰。
应二娘早已在?许氏的做主下出嫁,嫁的是应和?峰一个下首的儿子,虽属下嫁,多?少是个正妻。
十娘是应和?峰最小的女儿,许氏甚至都没见过他?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