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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被姐姐从艳姝搂领回来时,也是他二人亲自外出迎接。
从那日起,她便有了新的身份。
眼下与昔日情景微妙的重合,情形却大不相同。
江古道对太子搭手作拜,诚惶诚恐:“不知公子来此,有失远迎,还望公子莫怪。”
他并未道明太子身份,玉桑猜测,许是太子来之前就打过招呼,不声张身份。
几乎是江古道一开口,一旁的江夫人便瞄了玉桑一眼。
玉桑察觉,心里也不奇怪,女子对女子总是更为敏感。
太子身份尊贵,她随侍在旁,又蒙着张脸,任谁都会猜测她的身份。
寒暄两句后,江夫人收回目光,含笑催促江古道迎客人入府。
江古道忙道:“是是是,公子请。”
太子颔首微笑:“有劳。”
江古道领客人入府,江夫人落后一步,问身旁的奴人:“阿慈人呢?”
奴人道:“娘子应当还在房中梳妆。”
得知江慈并未乱跑,江夫人松了口气:“最近让下人都看着点,别叫娘子冲撞贵客。”
“是。”
进了府内,江夫人让府奴去取飞鹰和黑狼手上的行李。
玉桑上前一步,代为取过,冲江夫人微微一笑:“还是让奴来吧。”
江夫人便明白,她只是个婢子。可即便是婢子,也是太子的人,不是等闲人能使唤的。
江夫人犹豫的往太子那头看了一眼,恰好撞上太子转过来的目光,连忙道:“院子早已收拾好,公子与诸位一路辛苦,还是先入院歇息吧,若有什么需要,吩咐府奴一声即可。”
这本是江夫人的一句客气话,没想太子闻言,淡淡道:“此次出门匆忙,贸然登门叨扰已是不该,这是路上随意添置婢子,什么都能做,夫人不必忙于张罗安排其他人。”
“随意”这两个字,用的就非常灵性了,再结合他的话细细咂摸,意思不止一层。
其一,她是路上添置的,不知他身份来历,临时顶用的,或许回宫前就打发了。
其二,他已经安排了随侍奴人,便无需再安排其他人在院中走动。
江古道与江夫人皆露出一个微妙又了然的表情。
玉桑趁人不注意,悄悄白了太子一眼。
玉桑拎着太子的行李,一路随行前往下榻的院子。
可当她踏着熟悉的小径,走向江夫人准备的院子时,眼神渐渐变了。
这是……
“鄙府简陋,唯有这方小院最为清净无扰,若公子住不惯,府上立马另行安排。”
太子客气竖手:“相较一路的简陋,江大人这里已经极好,不必再麻烦了。”
江古道夫妇笑了笑,连连作请。
太子负手迈步,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身旁少女的脸颊。
她痴痴地看着这方院落,都没看脚下的路,却走的熟悉稳当,仿佛已走过不下百遍。
面对他时,她多是狡黠冷漠满脑子心机,如今站在一方小院门口,反倒柔情动容。
这是她的院子啊,玉桑在心中默默地说。
从踏进这里第一刻起,昔日在这院中生活的三年,倏地在脑子里鲜活过来。
在玉桑的认知里,这是她的第一个家。
她像正经人家的姑娘一样,在这里度过了最快活的三载。
这里和记忆里没有太大的差别,黑瓦厚实,白墙洁净,红柱光亮。
但也并非完全一样。至少没有她最喜欢的秋千架,也没有葡萄架。
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今时今日,他们迎得不是她,而是这位不请自来的太子殿下。
江古道夫妇将人领进来后,也不敢多打扰,临走时留了几个奴仆在院外听吩咐。
出于对太子的保护,飞鹰与黑狼照例要先检查房间。
对此,玉桑无可厚非,可当里面传出乒铃乓啷的响声时,玉桑的心猛地揪起来,竟生出一种自己还是这个院子的主人,正被无礼之徒闯入香闺的错觉。
这两个护卫五大三粗的,也不晓得是不是碰坏了什么。
一转眼,太子正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一瞬,太子讥诮道:“你也想进去看看?”
玉桑自然不能对这里表现出格外不同的感情。
她按住情绪,平声道:“奴是担心他们不慎损毁刺史府财物,会令郎君失礼于人前。”
太子满脸不在乎:“毁了就赔,还能如何?”
别的地方玉桑当然不在乎,可这里不同。
她存了气,故意反驳:“郎君曾亲口说,自己只是个俸禄微薄的官儿,怎得出门在外,却不知节俭?”
太子目光轻动,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但凡带点脑子,都能从江古道及其夫人的态度中看出端倪。
他若真是个俸禄微薄的小官,能在此被奉为座上宾?能一掷千金买她初次又给她赎身?
她分明是门儿清,揣着明白装糊涂来刺他。
他忽然记起,她从前也时常这样,叫人觉得单纯可爱,心思简明。
真是怪了,如今一看便知的事情,上一世竟像是被猪油蒙了眼,哪里都着她的道。
太子心中戾气作祟,冷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把你卖了自然赔得起。”
你卖,趁早卖!玉桑在心中反驳,手指揪着衣袖。
太子一看她表情就知她心里没想好的,又想,她在艳姝楼住了十几年,都不及高门大户的三年让她留恋,果真是人往高处走,只想飞上枝头,否则江慈也不会选她了。
所以,她埋玉佩的举动,可能是早就想起了一切,看出端倪,同他演了一场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