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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这番话说完,冯秉怀只能起身随他去处理事情。
冯秉怀一走,王氏也没心思说话,撑着额头说乏了,一行人只好相继告退。
阿瑶走在最后,远远见庶兄和父亲往外院走去,几个下官迎了上来,众人一齐往外走。
不知为何,明明父亲才是兵部尚书,那些人却有意无意,众星捧月似的,把庶兄围在了中间。
那个背影格外显眼,挺直又宽阔,阿瑶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男人似有所觉,忽然回了头。
被一道平淡而清冷的眼神扫了一下,阿瑶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再回头去看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阿瑶轻轻呼了口气。
拂冬扶着她往阴凉处走,踏上花石地板,迎面一股暑气扑来,远远瞧见冯清雅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蹦蹦跳跳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瑶停在原地,不自觉地看了许久。拂冬打起伞来,替她打了两下扇子,她才回过神来,几人正准备回锦春院。
身后忽然传来王嬷嬷的声音,“大姑娘留步,夫人请姑娘再回去坐坐。”
阿瑶一愣,回头就见王嬷嬷很慈祥地望着她。
她看着外面烈日炎炎,犹豫一会,还是跟着王嬷嬷回去了。
下人们都在门外守着,角落里的冰块幽幽飘着冷气。
正堂里现在只有母女二人对坐,桌上摆着瓜果,一时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冷清。
两人很少单独在一起相处,阿瑶也不是会同长辈撒娇的孩子,两人都有心想要打破沉默,却实在找不到话头。
阿瑶在外向来沉稳大方,对上王氏却有些近乡情怯。
阿瑶看着王氏手中的佛珠,踌躇片刻,刚刚鼓起勇气,想要说说今日送冰的事情,“母亲…… ”
王氏手里转着佛珠,目光温柔地先一步开了口,“你长大了。”
“我还记得你刚出生时,只有我半个胳膊长,一离开我怀里就细声细气的哭,我还生怕养不大。”
阿瑶适才说了一半的话只好吞回了肚子里,小声道:“是母亲走得太久了。”
王氏拨珠子的手一顿,低着头不再看她,脸上显出几分后悔,“是母亲对不住你,当初不该留下你一个人。”
阿瑶眼睫一颤,月牙似的眼睛像含了一汪水,心里也有些触动。
王氏似乎有些伤心,低着头不说话。
气氛一下沉寂起来,阿瑶悄悄地抬眼打量着王氏,却无意间发现她的鬓角竟然有了一丝白发。
王氏年轻时也曾貌美过,阿瑶就有几分像她年轻的时候,现下居然显出几分老态。
王氏看着手里的佛珠,情绪低沉地说道:“母亲也是有苦衷的。你妹妹实在可怜,她爹一死,娘…… 不说也罢,她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外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若是不多照看几分,她不知道要挨多少欺负,怎么对得起她叫我一声娘?”
阿瑶攥了攥帕子,一下一下地磨着手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在身边,祖母养她也不上心,她也挨了很多欺负呀。
王氏抬手擦了下眼泪,然后轻轻握住了阿瑶的手。
“好在璟瑶你也懂事了,你大一些,很多地方都要照顾妹妹…… ”
“母亲疼你们是一样的,只是女儿家,虚荣心是要不得的,你妹妹本来就可怜些,有些事情你就别和她争…… ”
王氏还在絮絮叨叨,阿瑶盯着桌上冒着冷气的瓜果,刚刚升起的一些若有若无的情绪忽然就淡了。
阿瑶想着,她其实和没有母亲的庶兄很像。
她鼓了鼓脸颊,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把手收了回来。
王氏愣了愣,慢慢止了话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慌,亲昵地叫着她的小名,“对了,瑶瑶刚才想说什么?”
阿瑶偏头看着角落里的冰块,侧脸精致得像画一样,她用帕子在桌子底下擦了擦手,轻声道:“没什么。”
阿瑶走后,王嬷嬷从内间出来,她拿着小扇,勾着腰给王氏打扇,“夫人这是何苦?说得大姑娘都不高兴了。”
王氏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两分愁苦,“我有什么办法?雅姐儿是我自小教养大的,我还不是怕她不懂事,冲撞了瑶瑶。再说了,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这一家子,我要是不对雅姐儿好些,外人怕是都觉得我偏心,要戳断我的脊梁骨!”
这话一说,王嬷嬷也想起了二姑娘战死的父亲。
二爷当年是多么的威风,带着大军连打七场胜仗,把边乞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在百姓里头声望极高,被人称常胜将军。那时是多么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