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而磁性的声线没有受到电磁的干扰, 清晰地在客厅里流淌回荡，与电视的声音糅杂在一块儿，却又互不影响。
    明明是陌生的语言，偏偏每一个音都落得缱绻撩人。
    这回景臾没有唱完，唱了一段以后缓缓停住, 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顾照曦感觉嗓子有点干，喝了口水，身体往旁边悄悄挪了一点：“……你还没告诉我这首歌的名字。”
    “《Ogni  cosa》，”景臾答道, “音乐软件里翻译过来叫《一切》，不过我更喜欢《每一件事》这个译名。”
    顾照曦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拿手机出来搜了搜。
    搜出来的同时，歌词也恰巧映入了眼中——
    “每一个实现的梦想。
    每一个新的春季。
    如果没有你，
    就没有意义
    ……”
    “……”
    一旁的景臾又合着歌, 轻轻哼了两句。
    顾照曦脸红到耳根：“景臾，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多告诉你几次，我喜欢你。”
    毫不忌讳的直白。
    顾照曦心跳倏然漏掉了一拍。
    景臾斜眼看了看她，停顿一下，双眼盯着天花板，语气落得还算轻松，“你不回应也没关系，毕竟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这人一直挺垃圾的，在你之前没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对别人好。”
    他哑着嗓子，自嘲般笑笑，“但你别嫌弃我，我可以慢慢学。”
    “……”
    顾照曦张张嘴，脑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为什么要学？”
    ……
    景臾笑意僵滞，磨了磨牙，想把人强硬地揽进怀里，又生生克制住，手悬在小姑娘腰肢附近，手臂肌肉线条绷紧，隐忍开口：“不然看着你喜欢上别人？”
    顾照曦抬头望着他，细碎的光束从间隙照到脸上，一双鹿眼纯得要命。
    只一眼，景臾身体紧了紧，浑身力道一松。
    半晌，他投降一般圈住她，下巴缓慢地搁在了她颈窝，放慢语速：“只要你想，我什么都能给你。”
    “与其喜欢别的男人，不如多考虑考虑我。”
    带点小心翼翼，和几不可查的委屈。
    ……
    顾照曦没有抗拒，抬手摸摸他的发尾，温温吞吞地出声：“那如果，我晚上还想听你唱歌呢？”
    “好，”景臾想也没想，“你要是愿意，我每天晚上都打电话来，给你唱歌。”
    顾照曦没有过多的反应，低低“嗯”了声。
    沉默半晌，她两根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那我，再考虑一下？”
    景臾微怔，眼底极快地划过一抹意外的情绪，而后松开怀里人，眉目舒展。
    “行。”
    顾照曦不好意思直视景臾的眼睛，目光瞥向电视墙的时间，怕耽搁他赶飞机，于是起身：“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
    景臾捏了捏她衣摆，拽着她重新坐下，不紧不慢地拒绝：“可别，我才送你回来。”
    他起身径自走向卧室，把行李箱提出来，掀了掀眼皮，“现在送你下去？”
    顾照曦还是不死心，上前去：“不碍事的，也就再出去一趟，我不忙……”
    脸颊忽然被男人温凉的手掌捧住。
    景臾掌心带点薄茧，摩挲过脸颊时感官明显。
    他俯身凑近顾照曦，几乎与她鼻尖相抵，笑得轻佻。
    “你再在我身边多呆一会儿，我可能就不愿意走了。”
    “……”
    顾照曦暗自踢他一脚。
    直到进了家门，她也没有再和景臾多说一句话。
    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她躺回床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和景臾的聊天界面，发了条消息过去。
    Ryee：【一路顺利。】
    景臾刚过安检，便感觉到手机震动一下。
    当看见屏幕上备注的“祖宗”，他脚步微顿，唇角向上轻轻勾起一点。
    他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从察觉到心动的那一刻起，便如上瘾一般如何也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