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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怒,气大伤身”。
秦承嗣冷声,“此贼武状元出身,深受皇恩。如今竟敢指责朕。朕登上皇位,亦是民心所向。怎会是窃国?”
徐伯英很想擦擦汗,又怕惹毛了暴怒中的皇帝,只好连声附和道,“是是,陈贼不过是略略识得几个字的武夫罢了,他懂个屁!”
“行了,你起来吧”,秦承嗣听着外头渐渐没了声息,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了。
“你去收缴这些……”,秦承嗣厌恶的看了眼那几张檄文,活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谁若敢私藏或是有所议论,格杀勿论!”
徐伯英苦笑,陛下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檄文一出,城门口又有皂衣军不断的叫嚷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事情怎么捂得住呢?
要么速速解释,要么反手给皂衣军泼脏水,以转移视线。
可解释行不通,至于泼脏水?皂衣军本就是乱臣贼子,还怕你说他谋逆不成?
徐伯英很想劝一劝,换个法子吧。可秦承嗣面沉如水,情绪淤积到了极点,活像是心虚一般,只想把这些东西都烧光,眼不见为净,哪里听得进去?
徐伯英只好说道,“是,陛下”。
他退了出去,只留下秦承嗣一人待在屋子里。
没有人了,秦承嗣才显露出难得的脆弱。
他揉了揉眉心。城外皂衣军压境,城内流言四起。此等窘境,除了堵住旁人的嘴,他根本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无奈的等待屠刀落下。
然而像陈嘉一样愤慨的,绝不止他一个。
秦承嗣仿佛能够看见整个德州城,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的预料并没有错。
第二日中午,皂衣军开始强攻。
按理,双方你来我往的进攻,已经是常态了。可是今日正午时分,天色阴沉沉的,雪花还在飘下来,遍地都是雪白。
皂衣军的皂袍便显得格外显眼。
遍地的血红也格外刺目。
皂衣军攻势依然无比凶猛,然而北齐士卒的军心却仿佛垮塌了一般。
炮火连天之下,城墙照旧被轰塌。然而这一次,北齐的□□兵们逃的逃,散的散,再无当日被皇帝御驾亲征鼓舞时那副坚定的样子了。
黑色的洪流自狭窄的破口处涌入了城内。他们顶着头上的箭雨,强行爬上了一侧的甬道。
夺取了制高点,迅速以箭矢射杀附近还在顽强抵抗的北齐士卒。
皂衣军占据的优势越来越大,源源不断的涌入城内。
双方纯粹的肉搏战役迅速打响。
“杀啊!”
“随我杀!”
“保护陛下!”
“投降不杀!”
……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雪白的雪,鲜红的血,黑色的袍子,暗红的衣衫,四种色调交织在一起,绘不尽战争的残忍和酷烈。
六万人加上二十万民夫,宛如滚雪球一般,溃败之态越来越重。
“陛下!来不及了,请陛下速速离去!”
熊正阳厉声道,“请陛下离去!”
秦承嗣心知大势已去。二十余年筹谋,尽是大梦一场空。
“陛下!!”
这时候还发什么呆呀,赶紧走才是。
凡能争霸天下者,多数心志极坚、百折不挠。秦承嗣筹谋多年,绝不肯放弃,他不过恍惚片刻便即刻决定离开此地。
“我们走!”
既然此地大势已去,那便另起炉灶。只要命还在,就还有重来的机会。
况且京都还有三万兵马,可以抵挡一时。
“陛下跟我来!”
熊正阳和徐伯英替秦承嗣换上普通百姓的衣物。
“陛下,得罪了”,熊正阳说道。
语毕,他穿上了秦承嗣的盔甲,又令亲兵打扮成秦承嗣的仪仗队。
秦承嗣颇为感动,连声鼓励道,“正阳必要活着来见朕!”
熊正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