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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敌军有一个强弓手。
王建业冷着脸,他甚至可以断定,射箭之人必是弓弩手出身!
此人射艺之高,竟然仅靠着模糊的人影和声音来定位,便将季五矛一箭穿胸。
王建业一面带着季五矛疯狂后退,一面厉声喊道,“都退回去!回营!回营!”
众士卒早早就想回营,他们不过是普通士卒,对李生可没有这么深的情谊。
一千士卒扔下了十几具被地雷炸伤的尸体,赶紧向外奔逃而去。
城墙上,沈游笑叹道,“正宜这射艺,不负‘虎力’之名啊!”
能得到先生的夸赞,彭正宜喜上眉梢,勉强压制笑意,“多谢先生夸赞”。
他复又惋惜道,“只可惜夜色太黑,不知道射中了哪个部位,若能一箭射死对方,那才好呢!”
这才不辜负了先生的夸赞!
沈游便笑起来,环顾四周说道,“今夜辛苦诸位了”。
紧接着,她朗声道,“此一日一夜,我等斩敌七千余!这是大胜!”
“然则胜不骄败不馁,万望诸君谨慎而行,共度时艰!”
“我沈平章在此对天地立誓,我与诸君同生死!共存亡!”
王建业骑在马上,回身望去,只听见城墙上传来皂衣军此起彼伏的应和之声,慢慢的汇成了巨大的洪流。
“同生死!共存亡!”
“同生死!共存亡!”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太凉,他竟打了个寒颤。
……
鼓舞人心后,沈游便看了眼马平泰。
马平泰即刻对着彭正宜说道,“传令下去,赶紧轮流去休息”。
他顿了顿,“明日虽不用打仗,但还得准备守城材料器械”。
滚木礌石、热油金汁这些东西都需要准备,还得帮助匠科维修部分城墙。
经此一役,对方少说也死进去了七八千人了,快到六分之一的死伤率了。军中只怕人心浮动。
况且今夜这一波地雷埋伏战,对方生怕他们故技重施,估计要缓一缓,找到排查的办法才敢进攻。
最少也要休战一日。
马平泰丝毫没有感到庆幸。
明日才第三天啊!
他们还要在此硬熬十五日,而府中已经没有钢轮发火地雷了。
这东西只要用过一次,其实就失效了,因为敌军或是用牛羊或是用死囚探雷,反正绝不会允许他们用第二次。
马平泰面色凝重,然而比马平泰面色更凝重的是周恪。
“你说什么?”
周恪的语调又沉又重,在静寂的夜里越显深沉。他直直的看向情搜科哨探。
哨探往来于各地,在北方的文书运送体系尚未建立时,情搜科专门负责传递情报、运送文书。
“属下隶属于情搜科第八节气小满十四,负责黄淮一带第二道战线的各大府城”,中年汉子貌不惊人,满身尘土,活像个逃荒的灾民。
“三日之前属下收到线报,五万禁卫军于南阳驻扎”。
他说:“沈先生就在南阳”。
周恪只觉自己一阵晕眩,他牙齿竟然上下磕绊了一下,“如何了?南阳现在如何了?!”
“大人”,哨探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这是属下辗转收到的先生发布的政令”。
周恪看见上面的火漆印便心里一冷。
这是最高等级的死令,意味着收令之人必须无条件的遵从该命令。
也意味着发令之人极有可能在发出此令后死亡。
他缓了缓,才一把撕了上面的火漆,信纸上唯有八个大字——
“不顾一切,速速夺城”。
这是要他们别管什么,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各大城池。
周恪一阵头晕目眩,他实在没忍住,右手将信纸攥成一团。
半晌,他能听见自己干涩着嗓子问道,“南阳城内有多少皂衣军?”
哨探低下头,说道,“当日,攻打南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