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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8

      钟意 作者:初云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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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族固有的观念。

    而这个崔氏,实际上是指博陵崔氏。

    同姓不婚,即便彼此的血脉已经淡化到相当境地,两家也无法婚嫁联姻,更没有办法彼此融合。

    再加上评定姓氏品阶这缘故,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虽同为五姓之一,关系却有些尴尬。

    这也是同为一姓,钟意却过门不拜,甚至不知此处有清河分支的缘故。

    陈实练达,便被钟意留下,负责监管钱粮诸事,其余侍从同她一道,另有刺史府中人引路,带着她往此地崔家去。

    “居士,”玉秋犹疑道:“要不要先送拜贴过去?如此前往,恐有失礼之嫌。”

    “事急从权,哪里能顾及这么多?”钟意道:“陶刺史是借,并非索要,且是用以赈灾,他们若是通情达理,必然肯借,怎么会介意一点小小失礼?若是不肯,那即便投了拜贴,怕也无用。”

    “居士何必这样操劳,”玉夏则道:“将自己私房捐出去也就罢了,还这样奔走。”

    “能多做一点也好,反正于我而言,也并不难,积德行善,总不是坏事,”钟意道:“兴许我早些促成此事,便会少饿死一个人。”

    玉秋笑道:“居士是真正的慈悲人。”

    钟意摇头道:“那倒也担不起。”

    “我也曾自怨自艾,天下这样大,为何只我会受那么多苦,可是后来见得多了,才知道我所经受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那些掩藏在记忆中的过往,都曾是她不愿提及的伤痛,然而到了此刻,全然释怀时,却觉满心轻松。

    催马向前,她道:“士兵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有时甚至连尸身都无法带回,只能就地掩埋,魂归千里,灾民在饥寒中慢慢死去,饱受折磨,那苦痛也并不比我少,这世间其实有许多远比我不幸的人。”

    “我忽然间,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钟意平和笑道:“曾经有人告诉我,污迹是无法彻底擦除的,但并不是无法遮蔽。”

    玉夏好奇道:“那要怎么做呢?”

    “用令人不可逼视的光辉去掩盖它,用世人皆知的功绩去淡化它,我从前只是听,却不明白,直到突厥军营中脱身时,才醍醐灌顶,忽然醒悟。”

    为什么前世没人在意她,东宫臣属们,即便满脸敬重,口中尊称,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无非因为她的光芒皆是来自李政,她是打着李政标签的女人。

    假如她能建立起不逊于李政的声名与功绩呢?

    那便是李政配不上她了。

    “我不是男子,无法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但也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钟意笑了,那笑容中有些希冀,还有些期许:“立德、立功、立言,这是圣人所说的三不朽,谁说只有沙场征战才行?”

    从没有女人做过这样的事,那我便来做第一个。

    我要这片土地上镌刻我的功绩,要这青史,记住我的名姓!

    第72章 赈灾

    “此地崔府主人名为崔桓,年约五旬,是清河崔氏家主的侄子。”

    刺史府随行的侍从同钟意介绍:“他的父亲是崔家家主的庶弟,血脉上还算亲近。”

    钟意先前对此一无所知,听得仔细,又道:“这位崔先生素日如何?”

    “崔先生喜好黄老,常与方士相交,”侍从说的隐晦:“每每得了空,便会游山玩水去,最是旷达。”

    原是个痴迷丹药,渴慕成仙的人。

    钟意有些头大,苦笑道:“怨不得陶刺史将这差事推给我,许是吃准了这人不好说话。”

    话刚说完,她又反应过来:“求神问道所需不菲,这一家既是庶枝,又不入仕,哪里来的银钱?总不能从主家那儿得来的吧?”

    “居士有所不知,”那侍从解释道:“崔先生早先娶妻安山柳氏,还纳了几房妾,可惜只有正妻柳氏生下一位女郎,妾室再无所出,按规矩,要么自崔家过继子嗣,要么叫女儿招婿入赘,这两个他都不想,才渐渐迷上了求神问道,不愿在家中久留。”

    “柳大夫人生的那女郎名兰溪,极是聪慧,生意上颇有手腕,又有清河崔氏的名头在,竟也成了石州少有的豪强大户。”

    钟意听罢,失笑道:“我听这位女郎手段非凡,想必不比崔先生逊色。”

    那侍从面有讪讪,赶忙赔笑,钟意倒也不为难,随意又问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催马往崔府去。

    随行侍从取了名帖,递与门房,不多时,便有崔府人出门相迎,为首之人,竟是位华光四射的女郎。

    “家父出门访友未归,家母卧病在床,故而无法相迎,”那女郎上前施礼,口中笑道:“怀安居士不要见怪。”

    钟意见她仍是闺阁女郎装扮,又是为首之人,想来便是崔家唯一的女儿崔兰溪,客气道:“想是崔家小娘子当面?”

    “正是,居士唤我兰溪便是,”崔兰溪笑着迎了他们一行人入内,吩咐奉茶,又温和道:“怀安居士乃是稀客,我素来景仰,能登我家门,倒使崔家蓬荜生辉。”

    钟意见她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心中有些喜欢,笑道:“是我搅扰了。”

    崔兰溪只是笑,笑完又亲自为她续茶,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居士此来,有何贵干?”

    “确是有事相求。”钟意也不绕弯子,将先前陶刺史所说之语说与她听,又道:“我知这有些为难,但朝廷钱粮已在路上,数日便可抵达,至于利息,也不会有所亏待。”

    崔兰溪听她说罢,却不直接回答,而是莞尔道:“用灾民壮劳力疏浚河道,真是妙计,这主意是居士想的?”

    钟意道:“确实,叫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崔兰溪又道:“居士有仁心,想必不会只是空谈,必有所为。”

    钟意坦诚道:“我在石州微有薄产,且还有些积蓄,便一并交与陶刺史了。”

    崔兰溪笑道:“那居士不是赔钱赚吆喝?”

    钟意道:“有何不可?”

    崔兰溪忽然道:“我听闻居士曾只身入突厥军营,劝退数万敌军,可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钟意道:“随我一同前往的,还有校尉武安,其人勇武出众,劝退的也不是数万敌军,而是几万,传言夸大了。”

    “已经是惊世之举了。”崔兰溪定定看她半晌,道:“居士觉得,我会将钱粮送到刺史府中吗?”

    钟意想了想,道:“我觉得会的。”

    崔兰溪含笑道:“为什么呢?”

    “因为你很聪明,不会看不出朝廷有意削弱世家,像石州崔氏这种资产雄厚,又朝中无人的庶枝,便是下手的最佳对象,倘若再加上见死不救的罪名,便更是名正言顺了。”

    钟意平静看着她,道:“再则,石州分家资财如此之多,又无子嗣承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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