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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1

      二〇五信箱 作者:青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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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的垃圾箱上已积了一窝横七竖八的烟头,嘴里苦辣辣的难受,越抽越心慌意乱,却根本停不下来。

    “延延,上次跟你一起那个人,叫封毅?”

    “他今天打电话到我单位,说你爸病了。”

    “不算很严重,但你还是回去一趟吧,我明天给你到学校请假。”

    既然不严重,封毅为什么会打电话?尹心玥又怎么会叫他回家?许延脑子里混乱如麻,许刚黑红的脸庞和那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反复交替,一路坐立不安、忧心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好不容易熬到白河镇,车门一开就冲下站台,来接他的竟不是封毅,而是司机小赵。许延恐惧莫名,一把抓住他的手:“小赵,我爸到底怎么了?封毅呢?”

    “你别急,前几天晕过去一次,现在没什么大事儿了。”小赵也不似往常那样调侃,递给他一件大衣:“封毅让带的,他在你家照看你爸,不能来接你。”

    许延心中稍安,穿上大衣跟他匆匆向站外走。十二月的白河镇,路面已经冰冻,许延不敢打扰小赵开车,小赵仿佛也不欲多言,二十里路很快就到,许延强忍着焦虑,看着车窗外一天一地的白,又掏出支烟。

    白,是北地寒冬唯一的色调,但他不知道,那如雪的洁白,竟会一直蔓延到家门口,往日白墙黑瓦、温暖热闹的小院落,此刻完全被一片死白覆没。许延怔怔推开院门,竟有些迈不动步子,仿佛怕惊动了这沉睡的白。是谁,是谁,究竟是谁?脑子里谵妄般激跳着这个疑问,全身如坠冰窟。

    封毅听到外面响动,开了房门出来,静静走向他。许延定定看着他:“是谁?”

    封毅上前扶住他的肩,眼睛里满布红丝,低声说:“黄阿姨,去世了。延延,坚强点,许叔叔刚恢复过来,不能激动。”

    许延心里像蓦然缺了一块,疼得大口大口吸气。怪不得,这院子会顷刻死寂下去;怪不得,再没那双母亲般温厚的手,像过去那样儿,慈爱地拉着他走进院门;没有那贴心的嘘寒问暖,灌满他冻僵的耳廓;没有那微胖的,风风火火的身影,在灶台边兴兴头头地忙活,为他准备热呼呼的饭食……

    封毅把他拉进过去住的那间房,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转身放到凳子上。许延闭了闭眼睛,轻声问:“黄阿姨是怎么……菱菱呢?她还好吗?”

    “狂犬病,十多年前被狗咬过,上星期突然发病。”封毅动作停了停,回身看着他:“菱菱,被镇上公安局带走了。”

    “你说什么?!”许延肝胆欲裂,上前猛揪住他:“为什么!你说清楚!”

    “延延,延延,你冷静点。”封毅抱紧他:“黄阿姨是狂躁型狂犬病,发作的时候很痛苦,送到镇医院隔离,菱菱探视的时候,她要水果刀,菱菱,给了她……”

    许延眼前一黑,蓦地天旋地转,咬着牙强迫自己深呼吸,拼命冷静下来:“公安怎么说?她还未成年,要负刑事责任吗?什么罪名?”

    “她满十四了……故意杀人罪。”封毅拍着他的背:“别太担心,我托人去问过,她这是特殊情况,又没成年,会从轻量刑。”

    许延泪如泉涌,那个美好得像天使一样的小姑娘,那个从小就跟前跟后,乖巧顽皮,自己宁愿挨骂也要帮她扯鸡毛的女孩;那个为他贴窗花,教他糊灯笼,跟他一块儿采梅花,背着他苦苦哀泣,然后把眼泪藏在雪地里,不让他烦心的,至亲至爱的家人……

    封毅抱着他,轻声说:“不哭,延延,这儿现在都得靠你撑着,坚强点,过去看看许叔叔吧。”

    “嗯,”许延擦掉眼泪,深吸口气:“我爸情绪怎么样?”

    “放心,许叔叔没事儿。”封毅跟他一起出去:“你别忘了,他是个,军人。”

    “嗯!”许延心中剧痛,直视着封毅:“哥,这儿有我,你快上学去。”

    “好。”封毅握住他的肩,轻拍一下:“我下课就回来。”说罢匆匆出了院门。

    许延转身回屋,家里的摆设一点儿也没变,跟从前一模一样。木质朴拙的长条沙发,带着个结疤的扶手上油光铮亮;铺着半旧格子布的圆饭桌,安静而整洁;桌面上那套兰花细瓷茶具,还是自己上次带回来的。黄阿姨当宝贝似的供着,天天都用软棉布细细擦拭一遍,擦完给他爷儿俩泡上好茶,自己在旁边做着针线活儿,带着笑脸儿听他俩唠嗑……那年冬天,真的,好暖和……

    揭开里屋的绣花帘子,许刚沉沉的鼻息自床铺上传来,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许延轻轻走过去,坐在床沿上,仅仅大半年,父亲的头发已经尽数花白,往日黝黑结实的脸膛,瘦成两道狭长的深沟,额头上纵横交错的纹路,即使睡着了,也未能舒展开。

    许延静静坐在床沿,直到窗外的光线开始昏暗,抽绵扯絮的鹅毛大雪缓缓飘坠,沾染了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从缝隙里漏下来,一朵又一朵,噗簌簌洒落地面……

    想到外面抽支烟,一个姿势坐久了,腿麻得不像自己的。刚轻手轻脚站起来,床上的许刚轻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许延连忙坐回去:“爸,要喝点儿水不?”

    “儿子?”许刚拧着眉,眉间的川字纹随即像水纹般展开:“……回来了。”

    “嗯,”许延握住他放在被面上的手,轻唤道:“爸……”

    “好,好。”许刚脸上荡起轻微的笑,右手伸过来拍着他的手:“去外屋给爸倒杯茶吧,嗓子干。”

    “诶。”许延连忙站起来,到外面给茶壶里续上热水,倒好端进来放在桌面,伸手扶许刚。

    许刚摆摆手,自己撑着床坐起来:“不用,今儿好多了。”说罢接过许延递过来的茶,咕嘟咕嘟喝下去。

    许延接了茶杯,放回桌面,爷儿俩对坐着,一时竟无话可说。许刚看着床尾的白墙,微微点着头,轻叹口气:“儿子,甭担心,你爸没事儿。”说罢转头对许延笑笑:“人呐,谁没个三灾五难的。”

    “嗯。爸,”许延低着头:“您千万要注意自己身体。”

    “嘿,没事儿,”许刚伸手一摆,放回床铺上:“我还没享过儿子的福呢,能有啥事儿。”

    “嗯。”许延眼睛热烫,握紧许刚另一只手:“爸,以后我一定让您好好享福。”

    “呵呵,好儿子!”许刚摸摸他的头:“好好念书,好好照顾菱菱,她是你的,亲妹子。”

    “我知道,爸。”许延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我只有她一个妹子,我绝不会让她吃苦的。”

    “好,好。”许刚应着,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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