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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5

      恰逢雨连天 作者:沉筱之

    分卷阅读335

    或锦州府卖,赚来的银钱就各家户分,江家人占三成,我们余下的分七成,但饶是七成,也足以让镇上的镇民过上好日子了。”

    “这么平平顺顺的日子过了好些年,一直到永济二年,朝廷施行了一个什么新政,屯……屯什么来着?我们才遭了殃。”

    “屯田制。”苏晋道。

    这其实不算彻彻底底的新政,魏晋时有,景元年间也有。

    所谓屯田,简单来说,就是鼓励百姓与兵将开垦未耕种的荒田,分为军屯,民屯,时而还有商屯。

    军屯,即戍边将士在无战事,单纯防守时,分一部分人来进行农作,缓解户部压力。

    而民屯,则需要朝廷组织流民,囚犯,或者平民去开垦荒田;亦或将人从人多地少的地方,转移去地广人稀的地方进行耕作。

    这种分地组织,或大规模迁移,需要朝廷花费许多心力,其中涉及问题不计其数,譬如新民的安置,迁移会否造成原生产力下降,官民矛盾等等。

    因此若无魄力,无恒心,反会造成重重弊端。

    景元年间的屯田,因六部之间协作问题,地方监察不力,地方官府压榨,以及岭南等地连年的天灾,利弊两抵,算无功也无过。

    但永济年间的屯田不一样。

    这个新的屯田制度,其实是柳朝明与沈奚合力亲手制定,朱昱深大力推行的,非但将新民的安置细化,还最大程度避免了对原富庶之地,商民利益的伤害。颁布的三年来,可谓效果显著,不仅保证了边疆驻地军饷的供给,还为朝廷增收近一倍税粮,短短三年,就解决了国库空虚的问题。

    苏晋与柳昀青樾共事多年,太清楚他们对待公务的态度,果决、有魄力、持之以恒,不做好不罢休,新的屯田制既是他二人拟定的,不大可能出大篓子的。

    想到这里,满腹疑窦丛生。

    “朝廷颁了新政后,好像是去年,姚县令突然拿着朝廷的公文来咱们这儿,非说这里的桑田是朝廷的,要咱们日后……把赚来的银钱,分给官府八成。”

    苏晋一愣,看向晁清:“有这回事?”

    可不等晁清答,她一下又明白过来了。

    屯田制下,朝廷分给军民开垦的荒地是属于官府的,收获的粮食与官府五五分成,这其实无可厚非。

    但翠微镇的情况特殊,他们耕种的桑田,原本一片无主的荒林,伐了木来种桑养蚕,但说到底,这片无主的田,究竟算谁的?算翠微镇镇民的,还是官府的?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这就好比一个人捡到了一只小鸡,辛辛苦苦把它养大,它长大后十分争气,一天下十个蛋,让他发了大财。这时候,朝廷忽然颁布了一道政策,命官府给贫户新民每人分一只鸡,鸡一天下两个蛋,民一个,朝廷一个,既造福民生,又为朝廷增收。

    于是当地的官府就拿着这道政策找这个人来了,说你这只鸡既然是捡来的,就是属于朝廷的,应该依照政策,应该把鸡蛋分给朝廷一半,另外,因为你这只鸡是异品,下得蛋太多,所以我们官府要拿八个,你只能留两个。

    说白了,这就是钻新政的空子。

    苏晋问:“你们自种桑田来,可有短过朝廷的税?”

    “没有,从来没有。”吴叟道。

    “交了多少年?超过十五年了吗?”

    吴叟掰着手指头数,半晌,一拍脑袋:“记不大清了,这事都是江老爷操心的,要问过他。”又道,“其实之前姚县令已来找过几回了,每回都气势汹汹,朝廷的事咱们都不太懂,也不知是不是当真违反了新政,苏公子,您不知道,年关刚过那会儿,姚县令就来过一趟,说过阵子,他与府尹大人要跟着钦差大人一齐进京拜见什么国公爷与首辅大人,让咱们紧着在三月前,将新政这三年短官府的银钱的还了,可咱们就算凑,哪凑得出三年的银子呢?”

    三月前?可今日已是二月初十了。

    难怪这姓姚的县令无论如何都要将江旧同带走,原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晁清看着苏晋,有些担忧:“苏榭,你想管此事?”

    他没告诉她,其实去年中这事一闹出来,他就给京里写过信,谁知石沉大海。

    苏晋知道自己不宜管太多,可这翠微镇上的镇民,到底是受阿翁与她的牵连才下了翠微山,几年苦日子熬过来,好不容易出了头,竟然遇到这样狼心狗肺的官府。

    她是做过御史,做过刑部尚书的人,眼中容不下这样的砂子。

    一旁的吴叟也劝:“苏公子,咱们是信得过您,才与您说一说,并没有请您帮忙的意思。再说您一个书生,能帮得上什么呢?若惹急了姚县令,牵连了您才是罪过。您是不知,姚县令顶头上那位,当真是京里的大官,听说就连咱们锦州府的府尹进京了,也只有万幸才能见上一面,惹不起的。”

    覃照林问:“公子,咋说?”

    苏晋看他一脸“是在这儿揍人还是上京里揍人去”的模样,沉吟一番,坐下来:“让我想个辙。”

    朱南羡在梳香与云熙的宅院外等了一整日都没瞧见人,一直到日头偏西,才见江玥儿带着几个江家的下人找来。

    “南公子,您怎么在这儿?”江玥儿问,又道,“南公子,出事了。”

    朱南羡没答她头一句话,只问:“什么事?”

    江玥儿将今早的事端一五一十道来,然后说:“晁先生与那位苏公子说会帮忙想法子,可这姚县令已不是头一回找阿爹麻烦了,玥儿实在有些担心。”

    她抬起头,目色盈盈地看着朱南羡:“南公子,您能带玥儿去县衙见阿爹一面吗?”

    第224章 二二四章

    朱南羡听说麟儿与梳香被官府带走,心中不是不急的, 但再一想, 他们不过是因孩童失踪的缘故被带去问几句话,自己这便找去, 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也罢,再等一日。

    于是回了江玥儿一句:“你找旁人陪你吧。”径自回江宅了。

    身上沾了野猪与山泥的腥味, 打水洗净, 夜里枕着小木牌睡去。木牌上镂空刻了个雨字,是仿着苏晋那方玉佩雕的, 他手艺差劲,三年来刻废了许多个,只有这个勉强能看。

    隔日醒来,又把行囊整理了一次。

    苏晋在宁州服刑三年, 已准允探视了。朱南羡原打算这两日就动身前往宁州的, 意外与麟儿重逢, 不得不从长计议。

    他其实一点都不缺银子,当年柳昀送他离宫,帮他把这些年十三王府与南昌府的私财提了出来, 来江家做护院, 一来是为了掩藏身份,二来想到日后要换一种活法, 总不能没有谋生的本事。

    这一思量便从天明思量到天暮, 日头西沉, 斜阳在檐下淬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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