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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2

      恰逢雨连天 作者:沉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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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经意想起那个与自己并不相熟,总是远远含笑看着自己的生母淑妃。

    听说她一辈子温婉如水,不争不抢。

    因此才养出了这样的朱祁岳吧。

    总是惦记着别人的好,总是想要报答。

    连带着他这个做亲哥哥的,当初自伤一刀放走十三回来,朱沢微想要杀他,也是被朱祁岳拦下来。

    这样的善良放在皇权之争里,真是可怜又可恨。

    朱弈珩道:“我当初与你说许多道理,我现在宁肯你不明白。你以后便去边关,一辈子别再回到这里,你该是个好将军,杀敌破虏,征战四方,但你不该是皇子。”

    朱祁岳问:“像四哥一样吗?”

    朱弈珩看他一眼,又望向远天,山河如画,壮阔无边,他笑了一下:“四哥不一样。”

    北宫传来号角声,是快到辰时,要出殡送行了。

    朱祁岳与朱弈珩一并回身往宫禁北面望去。

    朱祁岳的目光扫过朱弈珩的眼角,燕尾似好看的眼梢,与淑妃很像,这个他母妃念了一世,觉得亏欠了一世的兄长。

    “十哥。”朱祁岳道,“等七月下旬,母妃的生辰,我们再一起去看她一回吧。我们还从没有一起为母妃祝过寿呢。”

    朱弈珩已应着号角声,已走到门楼的阶沿旁。

    其实他从来不怎么在乎这些俗礼,人死就是一坯黄土,什么生辰什么祭日,都是浮眼云烟。

    可他看着朱祁岳望着自己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在外征战,饱经沙场风霜的弟弟其实与自己长得很像。

    忽然就感受道一种骨血之亲,随即点头道:“好,七月下旬,十哥陪你一起去看母妃。”

    朱弈珩离开门楼后,朱祁岳唤来一名近侍问道:“瞧明白了吗?苏侍郎与使节走的是什么路?”

    近侍道:“回十二殿下,的的确确走的是官道,十三殿下与柳大人沈大人那头似乎并不知道火|药一事。”

    朱祁岳沉默了一下道:“你派个人绕捷径去岙城前守着,务必在那使节到达岙城前将他拦下。”

    近侍不解道:“十二殿下既不愿使节遇害,为何不派人立即追上护送行队?”

    “总要给七哥争取些时间。”朱祁岳道,又问,“这几日让你清点的,北大营中还听命本王的兵卫,你清点好了吗?”

    “回殿下,已清点好了,加上殿下的府兵,一共九百二十六人,如今也已全安插去了皇陵之外。”

    “好,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等我号令,一定要助七哥回凤阳。”

    “是!”

    大出殡是由太子朱南羡领行,诸皇子与亲眷随行,大臣无定员。

    三卫亲军并非全部随行,除了原本守在皇陵的忠孝卫外,虎贲卫,金吾卫与管仪仗的旗手卫各择一千人。

    朱南羡到北门的时候,兵卫与宗亲朝臣已列阵站好了。

    他遥遥一望,只见今日朱沢微果真穿了那身御赐蟒袍,目光与自己对上,竟还笑了一笑。

    朱南羡没理他,接过一旁内侍递来的祭酒饮罢,上马前,问秦桑:“左谦已将杜桢带回宫里了吗?”

    秦桑道:“回殿下,左将军方才着人来报,已带回了。眼下沈大人正拿了刑部与都察院的令状去审。”

    朱南羡“嗯”了一声,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回头望去,只见送行的臣工中,七卿里只来了个柳昀,想了一想道:“你命人传令青樾,无论审出什么,即刻着人来皇陵禀报本宫。”

    秦桑道:“殿下放心,沈大人那头也正是这么说的。”

    朱南羡这才点了一下头,登上皇辇。

    号角声三长一短,辰时三刻,为沈婧与朱悯达送葬的行队起行。

    沈奚审问杜桢时,听到这号角声,将目光落到窗外,默了半刻,复又移回来,举着手上的清单道:“说吧,这上头哪几样有问题。”

    这清单是他夜里整理出来的,统统是年初岭南出征账册上,计重不明的物资。

    杜桢被捆在一张八仙椅上,还犹自不忿道:“你即便要升任尚书,如今与我仍同为侍郎,凭什么这么审我?”

    沈奚笑了一声,倒也不避他的语锋,四两拨千斤地道:“你我虽同为侍郎,但如今的朝廷,军政朝政都是东宫做主,我一句话不说要你的命,革你的职反正是轻而易举。”

    他说着,又将笑容收了,冷清清地道:“我之所以这么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不是威胁你,只是不想与你浪费时间。眼下朱沢微穷途末路,已保不住你,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否则你昨夜为何要逃。你既被金吾卫逮了回来,就该明白这宫里除了本官能保你的命,谁都不能。”

    他将清单拍在杜桢面前的桌案上,再问了一句:“哪几样?”然后道,“不说我立刻用刑。”

    “说、说!”杜桢连忙道,他目光少了清单上二十余样事物,又怯怯道:“那我若当真说了,你能保证留我性命?”

    沈奚负手而立,冷笑一声:“来人,上刑!”

    “是——”

    即刻有两名狱卒将刑具抬进屋中。

    杜桢一看那刑具,一下子被吓得六神无主,道:“我说,是硝石、硝石!”

    “硝石?”沈奚愣了愣。

    “而且……”杜桢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沈奚的脸色,“七殿下早几年前,借着漕运案,暗中疏通,囤下了不少硫磺。”

    硝石与硫磺?

    这是要做火|药?

    沈奚的目色一下子变得冷寒无比,片刻后,他问:“朱沢微要把火|药埋在哪里?皇陵?还是别的地方?”

    其实他能这么问,心中已有了答案。

    若是皇陵反倒还好,皇陵是天家地界,朱南羡今日要送故太子与故太子妃出殡,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杜桢摇头,小声道:“不是……”又道,“是用来对付苏侍郎,听殿下说,要埋在岙城。”

    沈奚听了这话,一下就怔住了。

    过了半晌,他问:“朱沢微脑子进水了?为何要动苏时雨?”

    杜桢道:“这我其实问过七殿下,他说,只有动苏时雨,他才有一线生机。”

    只有苏时雨出事,朱南羡与柳昀才会在无措与惊乱中给他带来一丝生机。

    有风自窗外吹来,将桌案上理好的清单吹得翻飞作响。

    沈奚心下烦乱,挥手一掀将桌案上的事物全都推翻在地,又道:“岙城还有安南的使节他不知道吗?两国交兵,都不斩来使,朱沢微这是想引战吗?!”

    可是说罢这话,他已没时间等着杜桢回答。

    他又看了一眼天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心里算了一下时辰,随即吩咐守在一旁的护卫道:“即刻派人去抄小路去岙城,务必赶在安南使臣与时雨抵达岙城前将他们拦下来,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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