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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雨连天 作者:沉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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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远在他乡总为她操心。”
戚寰自朱祁岳怀里抬头问道:“殿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已有了意中人?”
“嗯。”朱祁岳道,“还是个他不该喜欢的。”
戚寰怔了怔,没答这话,片刻后,却轻轻笑了起来。
朱祁岳俯下脸去看她:“你笑什么?”
戚寰道:“从前殿下总是军务缠身,从不与臣妾说这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今日也不知怎么说了这许多,纵是与太子殿下纳妃有关的正经事,好歹臣妾能接上殿下的话了。”
朱祁岳笑了一声:“那我以后日日都陪你说。”又问:“玔儿呢?”
“早上吃过又睡了,嬷嬷正看着呢,殿下要见他么?”
朱祁岳摇了摇头,盯着苑中丛丛怒放的白木槿,想着他去年方回京师时,庭院荒芜,本是没有这些花的。
“这是你命人移栽过来的?”
“嗯。”戚寰道,“殿下的王府里要有花有草才有生气。”
她总是这样,无论随他去哪里,繁华如京师,荒凉如岭南,都能一丝不苟地将这青天白日里的一点一滴都照顾稳妥,他从前觉得她有些刻板,现在发现这样的细致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兴味盎然。
如此看来,今后的日子,只要有她一人相伴,也一定会很好吧。
“寰寰。”朱祁岳道,“再过几日,我们便走吧。”
“再过几日?”戚寰愣道,“殿下是要出征?”
朱祁岳道:“出征也好,回岭南也罢,我是不想留在京师了。”他顿了顿又道,“这里的事我再也不想管,等离开了也一辈子不想回来。就是要委屈你,若随我离开,也许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戚府。”
戚寰摇了摇头:“只要能跟着殿下,去哪里我都能心安。”她说到这里,连心情都雀跃起来,想着这似乎是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头一回直抒胸臆,坦诚相待,说道:“初七是妧妧的定亲宴,初八是阿婧与故太子大出殡的日子,等这两桩红白事过后,我便为殿下打点行囊。”
朱祁岳看着她,点了一下头:“听你的。”
不几日便到了七月初七。
自月头赤力整军的消息传来,西北军资军费的问题亟待解决,户部沈奚一见兵部龚尚书的脸就脑仁疼,被他足足烦了两日后,干脆将公堂门一闩,闭门谢客。
龚荃不得已,奈何心急如焚,日日里只好礼部吏部工部轮着搅扰,令他们削减秋礼,勋封,修寺的用度,一切从简。
可以说,六部里头除了苏晋的刑部,其余几部都被龚荃催得鸡飞狗跳。
然而,各部有各部的规矩,凡事不是这么一闹就能立马定下来的,情急之下拆东墙补西墙绝非上上策。
于是罗松堂几个尚书凑头一合计,居然写了一份状词一份奏本,状词递到了都察院柳昀手上,告兵部尚书龚荃行事不端,搅扰六部公务;奏本递到太子朱南羡手上,参兵部尚书龚荃急功近利,好高骛远。
朱南羡和柳朝明其实一丁点都不想理会这事,他们一方面觉得罗松堂几个尚书说得没错,事缓则圆,总要等沈奚将可用的银子筹出来,哪里缺哪里再补;另一方面,有龚荃炮仗似地催着这几个部衙干活也没什么不好,单说一向游手好闲的礼部,这几日办理公务比以往快了三倍有余。
但想不想理会是一回事,需不需要理会又是另一回事。
罗松堂几人好歹是尚书,今日七卿议事,沈奚没去,朱南羡与柳朝明将要离开时,居然被另四人合力拦了下来,说要让他们主持公道,在奉天殿内把事端讲明白了。
苏晋见这情形,连忙退出殿外,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她回到刑部将当日公务大致理好,朝窗外一看,已是申时该下值时分了。
吴寂枝进来递案录,笑道:“苏大人平日里与太子殿下和柳大人走得近,听说那二位现在还被几位尚书大人堵在奉天殿里吵个不停,苏大人不去看看么?”
苏晋也笑道:“我去能有什么用,不过是被罗大人龚大人拉着左右帮腔罢了,这事原本就没个解,与其过去陪殿下与柳大人站着耳朵长茧,不如多办几桩正经事。”
说着,将递来的案录扫了一眼,合上道:“我夜里再看。”
吴寂枝道:“大人这是要去赵府赴宴了吧?”
苏晋点头道:“是,赵府在城西,赶过去要些时候,我明日清早还要送安南使节离开,来回又要耽搁两日,今日早去早回,赶在天明前把刑部的事料理了。”
她说着,去一旁的隔间换了一身常服,绕去户部拍了沈奚的门。
沈奚这几日是除了苏时雨,谁拍门也不开,听得苏晋自报家门,这才将门隙开一个缝,问:“十三和柳昀还被堵在奉天殿?”
苏晋道:“赶紧走,再拖一会儿龚荃与罗松堂回来了,被堵着的人就该是你了。”
沈奚“嗯”了一声,回屋里迅速也换了一身常服,出来与苏晋道:“走走走。”
两人一并出了六部衙司,沿途大小官员与内侍纷纷避去道旁与他二人行礼,覃照林已驱着马车等在承天门口。
苏晋一看只有一辆马车,问了句:“四王妃怎么没来?”
覃照林道:“俺一早就去北大营接了,沈将军说她已叫沈大人气死了,让俺们把沈大人捎去赵府,省得她见了沈大人,一个忍不住人家的定亲宴上动刀子。”
苏晋纳罕道:“你又什么事惹着王妃了?”
“鸡毛蒜皮的事。”沈奚道,掀开车帘上了马车,拍了拍靴头沾上的灰,又取出布帕将手擦了,才慢条斯理地道,“她前几日说早年二姐原想让我娶赵妧,好容易等到赵妧出嫁的年纪,这事却黄了,让我趁着赵府还没摆宴,去跟赵衍聊一聊,看下有无可能让赵妧跟顾云简的事也黄了,我不愿意,她就搬去北大营住了。”
苏晋早也猜到沈筠动怒是为这事,但又觉得这是沈奚的私事,她不该干涉,只问:“你怎么想的?”
“我哪有时间想这个?”沈奚颇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这几日简直要被西北的军资军费的事折腾出魔怔来了,见了龚荃的脸像见了阎王爷,做梦都在拜摇钱树,隔日醒来眼前全是浮在半空的金元宝。”
苏晋笑出声:“我给你出个主意,我前日翻卷宗,自三王府十四王府里抄出来的银子还没动,因为朱稽佑朱觅萧家大业大,府内还有一群人要安置,你改日跟殿下上个书,将这群家丁都扔去吏部礼部,让他们想办法安置,把银子拿来先解燃眉之急。”
“这我已想到了,但这场仗要打多久谁也不知道,除了解燃眉之急,总该有长远之计。”沈奚道,“其实也不是没头绪,只是最近翻年初的账册,发现一点端倪,想将此事挪前,先查明白了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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