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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

      恰逢雨连天 作者:沉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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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看了眼昭合桥那头,一干暗卫均已伏诛,正被锦衣卫押解成排,等候他的问话。

    柳朝明默了一默,抬眸冷冷道:“全杀了。”

    韦姜愣住,十分不解:“大人不留活口问话么?”

    可柳朝明并不答他。

    韦姜又看向立在一旁的朱南羡,请示道:“十三殿下也是这个意思?”

    朱南羡微一点头:“杀。”

    苏晋看了眼柳朝明肩头的伤,想割下一片衣角为他止血,一抬手却发现手腕还被柳朝明紧紧攥着。

    柳朝明似被她的动作惊扰,垂眸一看自己握在苏晋手腕的手,怔了一怔,烫手一般蓦地便松开了。

    然后他摇了摇头,往后避让一步:“不碍事。”

    绣春刀出鞘,桥上二十多名暗卫须臾就断了气。

    韦姜拎着覃照林扔到桥下,拱手又请示道:“殿下,柳大人,这是个有功的,也要杀了么?”

    柳朝明沉默了一下,问朱南羡:“这是殿下的人?”

    朱南羡尚未从柳朝明方才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他有些惶惶然,片刻竟想起当日在宫前殿,沈奚对他说的那番话——

    你贵为殿下,却没有无上权力,甚至生于长于这无上权力的庇荫之下。

    你若真想保护谁,不然你够强,不然她够强。

    彼时他还懵懂。

    但此时此刻,他是彻底明白了。

    是啊,他生于这权力的庇荫之下,若不能将这权力握在手里,连想为她挡一刀的资格都没有。

    朱南羡别开目光,沉然道:“柳大人觉得该杀,便杀了吧。”

    覃照林不是傻子,那些暗卫虽然该死,可留几个活口必然比全杀了更有用。柳朝明之所以让韦姜杀光,想必是因为这些人都亲睹了苏晋的女装。

    就算没有当下笃定她是女儿身,哪怕有一丝猜测,也可能在日后酿成大祸,让她丧命于此。

    覃照林知道自己也是大祸当前了,却碍于韦姜在场,不敢多做解释,只憋屈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柳朝明磕头。

    柳朝明默了一默,对韦姜道:“想必太子殿下已在来此处的路上了,韦同知不如先去回了卫大人,待本官审完此人,自会前来。”

    眼前一位左都御史,一位嫡皇子,韦姜担心这二人的安危,本不愿走,奈何也瞧出柳朝明是存心要将他支开,不敢多言,当下率着一干锦衣卫离开。

    街巷又静下来,直至此时,喧嚣已过,方能闻到弥漫周遭浓厚的血腥气。

    柳朝明看着覃照林,也不跟他废话,只问:“家乡在哪,家里还有几口人?”

    覃照林道:“回柳大人的话,末将正是应天城人士,上前年城里疟疾,家母和小儿没熬过高热,都去世了。眼下家中还俺与媳妇儿两个。亲戚不常往来……”

    柳朝明打断他,问朱南羡:“他说的是真的?”

    朱南羡垂眸道:“本王要去问过左谦。”

    柳朝明道:“不必。”然后他看着覃照林,“本官不动你,你可知道为甚么?”

    覃照林连磕了数下头:“大人、大人只当末将已没了舌头,便是死,便是太子殿下问起,末将都不会将苏知事的事吐露半个字。”

    朱悯达的问责只是原因其一。

    昭合桥头死了太多人,怎么都要留一个活口,否则朱悯达一定会生疑。

    柳朝明淡淡道:“除此之外,你且记住,将来不管是哪位殿下发现端倪,逼问于你,我都察院的手段,只会比这位殿下狠十倍不止。”

    第30章

    朱悯达来得比想象中的快。

    他心忧朱南羡的安危, 竟让十数名羽林卫精锐开道, 在前来拦截的东城兵马司中生生撕出一个破口,一路赶至城南。

    朱南羡是朱悯达从小看到大的胞弟不提,更重要的是,朱南羡手握西北领兵权,倘若他一死,西北兵权傍落, 老七便再无后顾之忧,到那时, 即便朱悯达顺顺当当地继位,七王也有实力率兵夺权。

    昭合桥仿佛被血洗过一般, 桥上桥下都是断首残肢。

    竟没留活口?

    朱悯达只觉浑身的血一下冲到了头顶, 他凛然问道:“谁干的?”

    下头跪着的有四人, 早在他来之前,覃照林便将盔甲里头的外衫脱给了苏晋, 虽大了一些,好在换回了男装。

    朱南羡垂眸道:“是我。”

    “你?”朱悯达冷笑一声,“你有多大本事,本宫岂能不知?金吾卫不在身侧, 你是自哪里招的天兵天将来杀这许多人?”

    他的目光掠过朱南羡, 又落在苏晋身上,又是一笑, 声音更冷了:“本宫也是好奇, 近来应天城的大事, 怎么桩桩件件都离不了应天府从八品苏知事?”

    苏晋跪伏在地,垂首不语。

    朱悯达翻身下马,看了一眼跪在苏晋一旁紧要牙关的朱南羡,心知他此番险些送命,必然与这知事脱不了干系,勃然怒道:“回话!”

    “回太子殿下。”苏晋还未答话,跪在她另一侧的柳朝明合手朝朱悯达一拜,“苏知事是跟微臣一起来的。”

    朱悯达目光一扫,又落到柳朝明身上,泠然道:“左都御史这是甚么意思?”

    是在提醒他,当日在宫前苑,他柳大人拿着都察院的立场,已跟东宫买了苏晋一命?

    朱悯达最受不得胁迫,却又不得不顾及长远。

    他自心里暗暗忍下一口气,转而又问朱南羡:“本宫来的路上听说,你在马少卿府上瞧上了一名婢女,且将人抢走了,那名婢女呢?没跟你一起吗?”

    朱南羡抿了抿唇:“这一路来太危险,我让她走了。”

    “走了?”朱悯达再忍不了他三人言辞含糊,眉间涌出肃杀之气:“这暗夜深巷寂杳无人,一个区区弱女子,能走到哪去?插翅飞了么?”一顿,又转头看向苏晋,“反是苏知事,莫名而来,莫名出现在此处,不得不让人生疑啊。”

    他说着,忽然注意到苏晋身上的衣衫。

    不对劲,这衣衫宽大,明显不是她的。也就是说,在自己来此处前,苏晋是换过一身着装的。

    可究竟是甚么原因,令苏晋要将衣衫换过才能见人呢?

    朱悯达微眯起双眼,脑中仿佛崩起了两根弦,弦丝即将相接,马上就要发出铮鸣之音,可就在这时,长街另一头又传来杂杂拉拉的脚步声。

    朱悯达回身一看,原来是沈奚带着马府一干吃月酒的官员,来此处寻他了,为首二人便是吏部的曾友谅与曾凭。

    沈奚率众官朝朱悯达拜下,又自眼风里扫了一眼跪在另一头的苏晋与朱南羡,心中微一揣摩,抬起脸对朱悯达嘻嘻一笑道:“太子殿下这回可要好生犒赏微臣了。”

    朱悯达以为他在为识破马府设局一事邀功,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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