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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9

      绮夜抄 作者:泠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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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的确杀不掉这个人,假如他们能够轻易地杀死彼此那么事情也不会如此复杂。

    下山的路上,沿途景物其实和山上时没有多大区别,还是他们从小到大看惯了的样子。

    一些不太耐寒的树木掉得光秃秃的,青翠的多是松柏这些,一直要到三月才会有新绿色透出来。

    虽说雪已经停了快要一整天,可这山中比山下更加寒冷,还是没什么融化的样子,处处都是银白色的一整片。

    在重新用术法将整片山庄封闭起来以前,穆离鸦带着薛止去看了他过去的住处,里头的摆设和他在那个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人在哪里守着做了噩梦的他。

    他心中隐约地冒出几分不舍,越到临行前就越发浓烈。这里是他的家,为什么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都要这样匆忙地离开?可很快他又想到,他有必须要去做到的事情,而这些事也只能由他亲自来做。等到一切都了结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那么他是否可以和那个人一起回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将这些过于美好的想象一点点驱逐了出去。假如最后他还能重新和身边的人回到这里,那就再也不用离开了。

    只有现在,他不能去想。

    “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约莫到半山腰的地方,薛止问起了素姑和何尧他们的事情。

    他们在江州地界分开的,在这之后就再没有过联系。按照素姑的说法是,他们只需要在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以后直接奔赴天京即可。

    穆离鸦取出一只锦囊,倒出里头的东西给薛止看。

    那次卜卦以后史永福将那几枚铜钱留给了他,每一枚都象征着一处的阵法,也就是说只要哪里发生了变化都会在铜钱上体现出来。

    本来褪了色的有三枚,可这次再看褪色的变成了四枚,还有一枚上头的血色正在逐渐消退,不出一个昼夜就能彻底褪掉。

    “素姑他们如约做到了。”他简单地说,话中带了些懊恼,“比我想得还要快。”

    当初答应素姑他们代劳不过是不得已的行为。哪怕他们是父亲的旧识,可将这样沉重的担子交给他人他还是有几分忐忑。因为这是他的宿命,即便有过抗拒的念头,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将这所有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就是为了这所有的事情而出生。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他其实不希望你活得这样劳累。”

    听到薛止这样说,他放缓脚步,“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是更早以前的他,大概会觉得这些话是薛止说来安慰他的,但在那个梦的最后,他听到了穆弈煊最后的那句话。

    到底有多少过去的他未曾注意到的事情呢?

    “快些走吧,希望入夜以前能到镇上。”

    初升的朝日悬挂在山巅的位置,薄薄的积雪折射着晶莹的光泽,薛止跟上他的脚步,“你不要担心。”

    不知薛止理解到什么地方去的他愣了下,转而微笑起来,“我没有担心。”他有这样多需要忧虑的事情,唯独这一件,已经在昨天的夜里得到了确切的承诺。

    因为走的路坑洼不平的缘故,车厢内晃得得有些厉害,穆离鸦膝盖上安置着树下找到的乌木匣子,而视线却飘向了远处。

    他们接下来要去穆弈煊在地图中标注出来的那所镇子,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去了。

    他是由祖母和侍女阿香抚养长大的。不同于后来缠绵病榻、需要他衣带不解服侍的那几年,小时候祖母还没有衰老得这么厉害,许多事情还能够亲力亲为。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年她会带他出两次远门,夏之初,秋之末,就是为了去那什么都没有地方向那个从未谋面的承天君祈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不再去了?他模糊地想,好像就是从薛止到他们家以后,祖母就再没有带他去过那个地方了。

    大概是她也知道自己祈求的人不在了。他不易察觉地叹息了一声,接着前面经过一段相当坎坷的石头路,车辆剧烈地上下颠簸,他一时没扶稳,匣子险些再度脱手掉到地上。

    这匣子本身分量就不算轻,再加上里头摆了一把剑,要是落在地上肯定会闹出巨大动静,好在另一个人及时搭了把手,帮他按住了匣子的边缘。

    穆离鸦松了口气,望进薛止波澜不惊的眼睛,“谢了。”他扶住匣子的底部,重新摆正到膝头。

    “你在想什么?”薛止没有立刻收回手,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慢慢往自己这边带。

    薛止的手心也不算多么温热,可跟他的一比简直就像是一团火,他有些不适应地抬了抬手指,但没有挣脱开,就这么让薛止拉着。

    “我在想,为什么一提起我们要去前面的江镇他们就那副表情,”他靠着薛止的肩膀,晃动的视线正好能看到他利落的下颌线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先前他们在山脚下雇车的时候,那些个靠着茶肆揽生意的车夫一听他们要去的地方就连连摇头,说什么都不接他们生意,最后是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出来开了个高得有些离谱的价钱,说是要么雇他要么就在这等,看等到明年有没有人带他们去。

    “反正到了就知道。”薛止的语气比平日里更加温柔,听得他心里像被瘙过一般,“你要不要先睡一会?”

    他闭眼没多久,甚至才刚模糊地有了点睡意这上一刻还颠得人腿麻的车就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

    穆离鸦睁开眼挑开窗帘,发现外头还是一片荒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道镇子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送你们到这个地方,再往前我就不去了。”这皮肤黝黑的赶车汉子攥着缰绳,不许马匹再往前踏哪怕一步。他转过头,冷淡地用眼神催促他们快些下车,生怕他们打算耍赖继续逗留在车上让他难办。

    “这就到了?”穆离鸦皱眉,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这车夫不怎么耐烦地伸手指了指,“要不是快过年了我媳妇又病着,想攒点钱给她和我爹娘做两身新衣服,我肯定不会接你们的生意的。我既然接了就不会故意把你们往别的地方带,你们下了车后顺着这条路走,中间朝左拐个弯就能看到镇子了。”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又硬邦邦地补充了一句,“我如果真的要害你们,就更应该把你们往那里带了。”

    “你这话怎么讲?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某要去找死一般。”

    穆离鸦摸出碎银子递给他,顺便从他嘴里套点话。

    “你们难道不是去找死?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急吼吼地往那边去。”

    听着车夫的嗤笑,穆离鸦又摸出一小块碎银,不动声色地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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