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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传 作者:夏天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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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起些作用。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是怎么进的城,一开始赵家老大和老二还不是不愿意做保人,后来还是娘说话呢。”
张大姑的丈夫刘庄已经带着大儿子出去找活干了,他们正当壮年找活儿容易,几个小一些的孩子,除了长女照顾草棚这边,其他的都去讨饭。
张大姑看在眼里,同时也清楚这有多难!现在的扬州城人满为患,最不缺的就是人。原来外来的找工只是难而已,但是有门路就简单了。但现在呢,早就不是那样了,何况现在他们还没有门路。
而且现在的做工的是什么价钱?价钱只有春天来扬州城做工的时候一半。同时粮价又是那样,一个壮劳力辛辛苦苦一整天,好一点儿的时候也只能养活自己而已。
至于说孩子们去讨饭,如今的情形讲不得体面不体面,但是关键是那养不活孩子啊!现在的扬州城正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自家尚且吃不饱,拿什么来施舍给乞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能靠着各个城门附近施粥的粥棚每日靠抢才能有的薄粥了,但是那个做不得依靠——那只会让人一天天在饥饿中虚弱,很多人就是这么悄无声息慢慢饿死的。
所以张大姑选择了赵家,不要脸又怎样?这时候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有的时候她来的时候能赶上做饭,赵家虽然有高墙,但也不是那种深宅大院,厨房飘出的味道在大门口还是闻得见的。只闻味道她就知道今日赵家吃的是什么,有米粥,有腊肉,肯定切了酱菜,只不过闻不到而已。
粮食的香气,肉的香气——其实粮食的香气在草棚那边也闻得到,她家也带进城了一些粮食,麦麸、碎籼米、各种各样有些坏的豆子,每日按着分量煮一些,粮食煮开了味道其实差不多。
只不过草棚那边脏乱的不行,要不是官府怕发瘟疫,每日派大量的粪车过去收集马桶,又严令警告灾民注意干净,恐怕早就臭气熏天。然而就算是这样,一大群人那样密集地生活,气味总是不会好闻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气味混合着粮食的气味,使得粮食的气味都变样了,更加像是家里养猪的时候调配的猪食......
张大姑今天倒是没赶上做饭的时候,只不过她隔着大门门缝看到了赵蓉蓉赵莺莺两个小姑娘端着碗盘和剩饭剩菜走了过来——厨房在门边的倒座里。知道这是在收拾碗筷了。
已经饿了前心贴后背的肚子似乎更加痛苦了,她想得到赵家和他们‘亲家’在吃什么好东西,狠狠咽了咽口水。
“呜呜!赵老三,你个灭绝人伦的东西,你没有一点儿心肝啊!我可是你亲姐姐,如今快饿死了,你却连门都不开。若是你家真没吃的也就罢了,偏偏你能接你家丈母娘小舅子一家过来吃喝!”
“啊啊啊!赵老三,你不给人活路啊!赵老三,你能眼睁睁看着你姐死在你家门口?”
女人的哭叫声越来越大,就算是这段时间和赵家一样紧锁门户的邻里也听见了。有些正好白日无聊的还打着伞站在自家围墙底下,想要听的更清楚一点儿。
王氏因此气的涨红了脸——街坊邻居在春天里涨价进城之后都知道自家和张家的关系了,邻里之间本就不能指望有什么机密。与此同时的,也知道张家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她本来是不怕张家人胡说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她娘一家人过来住。知道内情的晓得人是带着钱粮过来的,只不过得一个住的地方,为的是两家方便互相照顾。不知道内情的,首先就会觉得赵吉确实不好,帮助岳家也不帮助有亲缘的姐姐哥哥。然后又觉得自己娘家不好,竟然来占这个便宜。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粮食最珍惜的时候,和平常走亲戚理所当然的吃住在亲戚家完全不同。
要是王家真占了这个便宜也就算了,但是她娘家没有啊!可不是白白担了虚名!
王氏本来是不打算回应着女人了的,这时候却也忍不住了:“要哭丧到别处去哭去,我家自有姐姐,只不过人嫁在了镇江,哪里来的冒充的!”
说完之后又觉得和这女人没什么好说的,真是白白生气。王家外婆也在一旁劝慰女儿:“别管她说话了——说起来可怜,也只是在挣一条活路罢了。至于说伤了咱们两家的名声,其实心里清楚的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至于不清楚的,那种人少打交道还好一些。”
见女儿依旧脸色不好,王家外婆看向高墙之外,声音沉着:“不用多想了,这段灾情里的事儿没人会拿出来说嘴的——这段日子为了自家的活路,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了。不要说这种外门亲戚,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大姑小姑回娘家了又如何,还不是有不让进的。到时候要是有人提你家,那是等着被人骂!这种事已经成了多数人家的痛脚了。”
王家外婆到底见得多,走过的桥比王氏走过的路还多,这一番话说的切情切理。王氏听了心立刻平了不少,剩下的那一点儿焦躁则是坐在了织机前面,反复织布的时候也渐渐消磨了。
王家外婆这些话说的确实是真的,这些日子大家的日子难啊!既有赵家和王家这样住到一起的——不过能这样顺利,恐怕两家都不缺粮是原因之一。也有亲戚朋友来求帮忙,连门都没有进的。
王家外婆在小三巷的时候也记得要关注外面现在有什么信息,顺便的也就摸清楚了很多事情。譬如说她家隔壁的古家,已经分家的两兄弟住着,平常也算友爱的了,这些日子却常常摔盆子吵架,有的时候浅眠的王家外婆晚上都能听到动静。
——有什么事儿非得晚上睡着了起来再吵嚷?在这些日子里,只能是粮食和银钱了。银钱一般都收在卧室里的隐秘角落,实在是不可能,所以只有吃的。
没有围墙作为阻隔,又仗着一家亲兄弟,总不会为了一口吃的送去告官或者打一顿,所以晚上小偷小摸一些粮食成了常有的事情。光是王家外婆都听见了好几次,亲兄弟最后落到互相像是防贼一样,也是可叹!
还有就是刚刚王家外婆和王氏说的正儿八经的大姑小姑回娘家也被赶走的事情,这也是很近的街坊家发生的。只不过王氏没看到,是另一家邻居隔着院墙和她小声说的,说起来这样说些消息,也是这些心中极不安稳的日子里,他们唯一的消遣了。
“造孽啊,打铁的老李家看见了吗?你这里可能看不见,可是昨日我家孙子搭梯子站在围墙上看的真真的!他家嫁到高邮的女儿香兰回来啦!说起来香兰也是命苦,十八岁嫁人,谁想到不过一年就守了寡!”
守了寡的女人要么守节不嫁,要么再嫁。像这种市井人家,没有大户人家的讲究,再加上婆家娘家都无力供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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