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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传 作者:夏天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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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也没有多想,赵莺莺再沉稳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当她想出门了,便点点头:“行罢,到了市面上别乱走。”
一路到了丝绸牙行密集的市面上,比上一次赵莺莺来的时候人多,十分热闹。王氏并没有停脚,一径找了一个十分相熟的牙行来卖。旁边赵蓉蓉不敢疏忽,一应招呼牙行里人让路。
牙行有伙计,也有像王氏一样来出脱丝绸的。见是个怀孕的妇人,都十分体谅,忙给闪了一条道来。赵莺莺和赵蓉蓉一面谢,一面伴着王氏去到柜台。
柜台后牙行主人家正贴着柜身展看绸匹,嘴上估量价钱。见到是王氏来,不用说话已经满脸堆笑:“原来是王家妹子来了,有多日不见了!”
说着让小伙计收货,拿到手上却不像对别人那样仔细翻检,只是略看了看,就让伙计拿去准称。又对旁边等着收绸匹的客商道:“这王家妹子是出了名的好手,她的织的绸都是上上等,你也不消多看,给最上等的价钱也就是了。”
那客商只怕和牙行主人十分相熟,也真的不再多看,只看了看戥子的称星点头。然后就从褡裢里找银子,找的也都是细丝纹银,没有把那些红的黄的拿出来。
这说起来也是一个笑话,赵莺莺进宫之前碰不到银子,进宫之后见的都是雪花纹银。这些银子有固定的分量,大的一百两、五十两一个的大元宝,中的十两、五两一个的锭子,小的一两一个的锞子。
这些银子一小部分是户部浇铸的,而大部分则是民间的炉房银楼自行开炉浇铸的。新浇铸好的元宝、银锭等,有固定形状,叫做‘出炉银’,颜色漂亮。
所以哪怕是剪破的银子,至少成色十足,要知道分量,只要拿戥子称一称就是了。
这样的她如何知道外头银子是个什么模样——银子的成色也不同,颜色也不同。最好的银子称纹银,因为表面有皱纹的缘故。差的银子叫‘低银’,因为含银量低,发黄甚至发红。
第一次见这样的银子的时候赵莺莺还发懵来着,当那些是铁沫子之类。
王氏早有准备,让赵蓉蓉把包袱里的戥子来出来,将客商给的银子准了准,自家戥子上分量还差了一些,那边客商心里明白,便又添了两分,这才说定。
王氏收了银子拿荷包装好,然后贴身放了。谢过牙行主家后才带着赵莺莺赵蓉蓉出去:“时候还早,回去路上逛一逛甘泉街,给家里买些东西!”
甘泉街上自然十分热闹,先是去了米铺,花了五钱银子卖了一石大米,让米铺给送到家里——这样买的多的,只要住的不远,店铺都管免费送。
然后就去了杂货铺,这家杂货铺的掌柜家住在太平巷,算是赵家的邻舍,所以一般都记得照顾生意。与之相对的,掌柜的也投桃报李,总记得给邻里从货物里挑出好的来。
那掌柜的姓张,见到王氏母女三人过来,忙不迭地从后台出来拱手:“赵弟妹和侄女们过来了!最近家里可好!”
寒暄几句也就是了,王氏还赶着回家吃晚饭,于是抓紧时间道:“张大哥,你赶紧让人给寻一寻,我要十根白蜡烛,两斤灯油,十斤盐,两瓶本地茶叶。”
张掌柜一边和王氏说话,夸了赵蓉蓉和赵莺莺几句,伙计就送了东西过来。张掌柜算账道:“十根白蜡烛是两斤,八分银子一斤的白蜡烛。灯油两斤,是三分银子一斤的好货色。盐是五文钱一斤,茶叶一瓶五斤一钱银子。抹掉一点零头,算四钱六分。”
王氏点点头,拿出荷包付钱。张掌柜则是亲自用麻绳、油纸等把王氏买的东西包扎好,这就由赵蓉蓉接手提着了。
出了杂货铺子的门,王氏叹气:“蜡烛可比灯油贵多了,只是这又不能省!”
赵莺莺家里蜡烛灯油都耗费多,这是因为有王氏织绸的关系。她虽然不像是书里写的那些贤女,晚上不睡觉也要纺织,但天黑之后点灯多做一两个时辰是经常的。更何况夏日过去,天黑的越来越早,蜡烛就更费了。
除了蜡烛,灯油也能照明。但是油灯昏暗,又有轻微的油烟,比起蜡烛来说实在伤眼的多。所以油灯只在赵莺莺家房里用,王氏要是做活点亮,那一定是用蜡烛的。这其实也是赵莺莺她外婆曾经的叮嘱,她老人家做了一辈子的女红,自然知道许多注意的地方。
至于说赵莺莺,上辈子她也做足了针线,这个要处她也知道——她不仅知道,应该说她远远比王氏‘浪费’。王氏不过是点一根蜡烛,她那时候给太后赶工,整个房间都要灯火通明,那至少同时亮了几十根蜡烛!
不过么,那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也不会要赵莺莺负担。
“娘可千万不能换成灯油,那个费眼。”正是因为知道其中的厉害,赵莺莺连忙说了这一句。
现在的赵莺莺在王氏眼里那就是一个太过早慧老成的孩子,她才多大?就这样一本正经地劝告母亲。因为人小,不显得有告诫意味,倒是十分可爱了!
王氏笑吟吟地点头:“知道了,娘定然不会换成灯油的——你担心这个做什么?当初家里最难的时候我也没有换过蜡烛,何况现在了。”
其实就算没有赵莺莺外婆叮嘱,王氏也知道要注意。要知道这时候女子唱的《小儿语》里头就有‘一斗珍珠,不如升米,织金妆花,再难拆洗。刺凤描鸾,要他何用,使的眼花,坐成劳病’的句子。虽然本意是劝妇人做女红以朴素为要,但也说明了女红伤眼,处处须要注意。
之后母女三人又去了肉铺,王氏别的都没有看,只是花两钱银子买了两付蹄膀,然后就打道回府。回到家里的时候米铺东西已经送到,是赵吉给结了账。
方婆子做完饭下灶,一边擦手一边就看到了王氏买的许多东西,其中有一些是必需的,那自然没的说。只是有些就不同了,譬如说那蹄膀,看到后方婆子就忍不住道:“老三媳妇,虽说日子凉了放的住东西,也不该一气买这许多。日子如流水,要晓得细水长流。”
王氏笑了笑:“娘,你不知道,是前些日子我娘来看我,顺便又看了看莺姐儿的针线,她让我这些日子就送莺姐儿去她那里学针线。我想着我那弟妹不见得好说话,好歹送些东西过去,她那脸面上也好看一些。这两付蹄膀里有一付就是为了这个,另外还有两瓶茶叶。至于点心干果原来家里就有,这次就没有买。”
方婆子这才知道自己想差了,可是又拉不下脸来说什么,只得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最后附和了一句:“那是应该。”
等到吃完了晚饭,王氏也不急着继续织绸。今日刚刚把几匹丝绸出脱,她的打算是今日歇一歇,顺便也做一做家账!
所谓家账就是家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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