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第八卷 说时依旧 57
【内容简介】
梁燕贞曾以为天之大再没有容身的方然而在她亲手将重伤垂危的
女阴人埋入中阴土之后女郎悲惨的命运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剧烈转变。
而怜清浅回报她的绝不仅仅是十年的陪伴而已。
艳名传遍东海央土的风花晚楼威震赤水流域的丹州大侠……十年企阔如
若重返当年梁燕贞与小叶可曾想过再见竟会是现而今的模样?
2020年3月11日
第五七折·谁家玉叶·移嫁金枝
这门生意不知不觉也做了八年余;加上在嵧城浦的五个月又零三天说一句“十年”并不算勉强。
梁燕贞曾以为天之大再没有容身的方回首现而今的园林华邸、锦衣玉馔对桌畔优雅沏著茶的温婉女子她心中只有满满的感激。
说是怜姑娘救了她的性命乃至人生那是半点也不为过。
当日始兴庄激战落幕十七郎撇下她迳追旷无象而去从那刻起梁燕贞便知他再不会回来他的心已被那丑丫头带走始终都不是她的。
她按怜姑娘的指示送垂危的女阴人返回岁无多贮藏中阴土处及时埋入膏泥堪堪救回了怜清浅。
而怜清浅回报她的却不仅仅是十年的陪伴而已。
亲见中阴土的疗复异能后二姝紧接着要面对的便是何去何从。
十七郎无法指望经怜姑娘再三劝说女郎终于在龙庭山的山脚下等到失魂落魄的爱郎彻底了断。
梁燕贞本想投靠顾挽松毕竟当初是他指的明路如今阿雪平安上山也该是顾挽松兑现诺言的时候怜清浅却有全然不同的见解。
“……他是骗妳的从一开始就是。
”雪肌泛著月华似的淡淡幽蓝如姮娥下凡的女阴人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嗓音口吻像哄孩子般不知怎的却令人完全讨厌不起来只觉无比安心。
“要皇上收回成命那是让他认错了虽未必不能够但顾挽松须得极受圣上恩眷且甘为梁府冒此大不韪才行。
他……是这样的人么?”
梁燕贞无言以对。
怜清浅抚着她的手背柔声道:“这厮若从最初便存了欺瞒之心就算小姐圆满完成任务他非但不会履行承诺怕有毁迹灭口的手段此际不宜贸然前往白城山。
梁燕贞心念微动。
“那……回濮阴罢?我家里还有些薄产为数虽不多——”
怜清浅摇了摇头带着一抹忧伤而怜悯的苦笑。
原来……连家都回不去了啊。
梁燕贞双肩沉落想起小叶那番“我们回去罢”的话语才明白两人都太过天真。
从她接下差使濮阴梁侯府的破灭便已注定再难翻身;傅晴章、李川横等固然各怀鬼胎比起黄雀在后的顾挽松二人的城府不值一哂谁也翻不出副台丞的手掌心。
“要不……我找十七郎去狠狠参顾挽松一本!”女郎霍然起身用力之甚以致掀倒臀下圆墩被突如其来的匡啷响吓了一跳。
“那还得上白城山。
羊入虎口正中下怀。
怜清浅扶起绣墩拉她坐定肩膝相抵娓娓呢语。
“独孤寂空有武功却非智谋之士顾挽松敢算计于他定然想好了自清的说帖只怕妳告状不成反落入那厮手中岂非糟糕至极?
“要说顾挽松有什么短板便是身在衙门不得自由毕竟上有朝廷日常尚有公务琐细。
小姐不肯上山寻他又不回濮阴老家于他便如断了线的纸鹞从此人海茫茫想再找著可不容易。
咱们一时想不到怎生应付不如……就从让他伤脑筋开始罢。
”说著眨了眨眼睛。
梁燕贞“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怜清浅于她起先是奚无筌、岁无多口中人人爱慕的渔阳仙子而后又是凄艳诡丽的不死阴人直到此际才知她也有这般促狭可亲的俏皮模样。
“那……还能去哪儿?”笑完了终归要面对现实。
梁燕贞幽幽叹了口气忽觉茫然。
患难相从加上她本是大大咧咧、藏不住心思的性子陪伴怜姑娘休养调复期间已将自个儿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怜清浅思索片刻沉吟道:“立足江湖所恃不过武功钱财。
武功得花时间不急在一时小姐眼下需要的是可以好生钻研武艺、不虞衣食乃至重新培养势力的靠山和背景。
我知有一处或可尝试。
怜清浅相中的对象居然是嵧浦俞氏。
“……妳怎么知道俞家有可乘之机?”多年后偶尔闲聊梁燕贞忍不住问。
怜清浅笑道:“俞心白肤浅任性纨裤习气浓重定是祖父惯出来的足见双亲身言二教单薄而叔伯一辈当中并无期功彊近、虎视眈眈者否则必不致此。
一门三代中节亏失这样的门第我当年在渔阳见过不少罕有不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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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俞老爷子扶植照金戺起用傅晴章等豺狼之辈其心气之焦灼燥烈亦见一斑。
按男子脾性推测这是身不济而心未死的迹象;兼以俞心白之死便有可乘之机。
梁燕贞本想打趣说“怜姑娘真懂男人”话到嘴边想起她转化阴人、为岁无多等奸淫取乐的悲惨过往忙不迭咽回腹里吓出一背冷汗。
怜清浅却仿佛从她勉强挤出的僵硬笑容里窥出了端倪并不生气温婉笑道:“阅历未必是越多越好。
想得深想得久也能品出滋味。
傅晴章等人的尸体与西山韩阀秘密遣来的数十名“擎山转”铁骑混作一处事后少不得经兵部和刑部大理寺的密侦毁迹灭证粉饰太平照金戺一行遂以失踪论处。
俞老爷子耗费大笔银两始终寻不著爱孙的踪迹;到头来连镇远镖局都不敢接俞氏的委托俞老爷子心中有谱只不肯接受现实性子越发乖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净拿家中人出气。
某天夜里一名天仙似的绝世美女无声无息出现在老爷子屋里自称是夜游神。
惯见风浪的老人冷笑不已:“妳要真是神明立时将我孙儿带来此间莫说供养俞氏的身家妳尽可拿去。
美女淡淡一笑柔声道:“逝者已矣就算是神仙也无法令死人活转过来。
我有一法可补你心上遗憾。
”给了他一枚龙眼大小的火红药丸。
俞平滔大半生纵横商场熬过旧朝倾覆、新朝肇生的艰难岁月独力撑持着嵧浦俞氏的偌大基业本不易信怪力乱神之说。
然而谁都不敢当老人的面提起、总是小心翼翼迂回绕避的爱孙死讯就这么自然而然从女郎姣美朱唇间流泄而出宛若当头一锤粉碎了俞老爷子的心防。
干瘪的老人双手掩面孩子似的哭起来终至嘶声痛嚎不可遏抑满园婢仆却无人闻至进一步加深了“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如哭掉魂魄般的俞平滔浑噩接过药丸咽下。
既在梦里还怕被毒死么?反正一路颠扑至今、堪称波澜壮阔的人生连同俞氏满门的未来也和死差不多了。
老人万料不到这枚药丸竟令他“活”了过来。
睡褛内未著其他、仅覆一条薄薄锦被的下半身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元气精绣被面高高撑起如支篷老人两眼发直骇异到无法言语——长年的酒色应酬令他未至天命之年便丧失了男子雄风即便血气最盛时也从不曾坚挺如斯仿佛换了副全新的阳物。
俞平滔怔怔望着牲口般的伟岸家生似还在适应色欲重又在肉体中活跃蔓延。
“死去的孙儿是回不来了你便再生几个儿女旺一旺家门罢。
银铃般的轻笑化散于风中清艳雍容的绝色丽人倏忽不见一如乡野轶闻里的千岁狐仙。
而性欲永远是最好的出口。
可以宣泄愤怒排遣焦躁麻痺恐慌……而对俞老爷子来说甚至还承载着希望。
俞家大院里响起了久违的莺娇燕啼彻夜未平似不知伊于胡底。
“……中阴土还能壮阳?”
伏身于古旧的琉璃瓦顶梁燕贞瞠大美眸惊吓怕还在俞老爷子之上。
“寅吃卯粮罢了。
”怜清浅笑道:“小姐以为‘夜游神’是怎么收服始兴庄龙方老爷的?起初只是为了测试中阴土内服的效用毕竟岁无多始终没放弃钻研人造阴人之法却意外发现此节。
“妳给男人一个孩子他兴许还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让他恢复雄风乃至连御众女而不衰不疲他便死心塌顶礼膜拜让他往东去决计不敢往西发自内心信服。
梁燕贞忍俊不住两人相视而笑。
片刻收了笑声忽然生出一念不禁脱口:“‘寅吃卯粮’的意思……不会弄死他么?”
“只吃一枚不会。
”怜清浅凝目睇来怡然道:
“毕竟药效退去一切尽复如常。
俞老爷子保养甚好以其岁数胡天胡几昼夜减不了多少阳寿。
但这么有用的妙药仙丹怕他不肯浅尝辄止以致超用元气精力也是可预期的。
“这……妳……”梁燕贞没料到她会直言无讳一下反应不过来。
“我不是什么好人梁小姐。
我亲手杀了抚育我成人的姨父虽然他对我做的事禽兽不如死有余辜。
只要活着就不可避免会伤害许多人知道取舍已是最大的善良——这是我在渔阳学到的事。
怜清浅罕见没有握她的手而是直视眼睛无畏无忌无所隐藏坦然到令人战栗的步似乎她也明白自己的温柔亲切是极为有力的武器而在这件事上选择不使用它们。
她需要梁燕贞理解并接受真正的自己。
这是一切互信的基础。
“俞老爷子不是好人他纵容俞心白豢养傅晴章对梁府的掠夺利用必定也经过他的首肯若要掠夺谁来使我们壮大我情愿是他。
况且……”指著对面簷下的窗櫺镂花里、伏在雪润玉体上奋力祟动无论嘶哑的低吼与干瘦的背脊都如脱毛猿猴般的老人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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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始终在他手里对不?此药无瘾几时断了便能保住余年。
小姐心中有愧咱们便即离去就当送俞老爷子做了个春梦。
只是离得此村后头未必有店可投小姐不介意深山退隐从此封刀挂剑晴耕雨织也是好的。
梁燕贞心头掠过傅晴章、李川横乃至十七郎与阿爹等诸人面孔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兀自不觉银牙咬碎眉扎如刀。
——不甘心。
就这么起身离开像是认输了似的……梁燕贞也不明白自己是对谁怀抱怒气要说顾挽松算计梁府也没有到不共戴天的步满腔血沸却不能平低声切齿:“我……绝不退隐江湖!刀里来、火里去怎么说也要闯出一番名堂那些小看我的、对不住我的都让他们瞧瞧本小姐的厉害!”
怜清浅嘴角微扬月下看来明艳不可方物。
“既然如此我就陪小姐走这一遭。
掺了中阴土的药丸彻底控制了老人“夜游神”就此进驻俞府大院。
一开始怜清浅并未染指俞家的产业唯恐俞老爷子清明未失骤生提防。
她锁定的目标是无主多时的照金戺。
傅晴章武功平平钻营积聚的本领却相当不错照金戺名下有数幢宅院在嵧城浦的银庄和各寄附舖存有大笔银钱城郊更有田产若干;光以财力衡断的确是央土武林有数的大门派。
照金戺内的主心骨已与傅晴章同化烟尘剩下的倒也不是洁身自好、路不拾遗之辈盖因遍寻不着契、印信与合券等物眼巴巴看着富丽堂皇的屋宇却无法脱手变现久等门主归来未果最后匆匆瓜分了留存的财帛摆设一哄而散。
这些东西怜姑娘全在俞平滔的书斋密格里起了出来印证了“俞老爷子并不信任那厮”的推论。
怜清浅擅摹各家字体模仿俞、傅二人画押兼有印信在手神不知鬼不觉移转了照金戺的资产二姝终于不是两袖清风、飘零无依孑然一身的江湖孤女了。
俞平滔纵情声色神智渐昏怜清浅以俞氏小妾的身份在东海各置产。
怜姑娘从不需亲履其凭借著纸笔书信就能办好这些事;到得俞老爷子病重各种远亲旁支如嗅到血腥的鲨鱼不请自来摩拳擦掌准备争产怜、梁双姝早已远遁东海身价暴增万倍不止只留个外强中干的枵壳让他们斗蛊去。
梁燕贞到了这个时候才真佩服怜姑娘心思缜密居然能运筹于帷幄之中置办于千里之外自住的宅院里不仅管家婢仆、厨子车伕齐齐备便还特意在邻近街舖商坊的热门段买下华邸广厦正着人翻修整理显有经营的构想只不知她打算做什么生意。
“如小姐不介意我想开一间青楼。
“青……青楼?”梁燕贞愣了一下才会过意来下巴差点“匡啷”一声砸在桌上。
以梁小姐对数算之粗疏零落也知从俞氏弄来的钱财足够两人衣食无虞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做生意不过消遣罢了何必抛头露面执此贱役?
怜清浅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本污损严重的线装册子推过桌面封皮上干透的深褐色染痕已难判断是泥是血只能依稀辨得“蟢欲神功”的四字题记却是傅晴章曾出示过的那部血甲门秘笈。
独孤寂全歼“擎山转”之后梁燕贞在一残尸狼籍间偶然见得仿佛冥冥中有什么鬼使神差的力量仍是将秘笈带到了她面前遂瞒着十七郎收藏起来。
她一身艺业全系于《垣梁天策谱》上内功本非所长翻来覆去瞧不出什么端倪闲聊时与怜姑娘提起此书怜清浅向她讨了去看此后便一直留在手边梁燕贞也不以为意。
秘笈在乱军中饱受践踏所幸内容无甚残损在怜姑娘手上待了一阵再拿出来又更齐整了些也不知她是怎么弄的似乎怜清浅有一种把东西变好的本领无论是浸透泥血的秘笈抑或她俩的人生。
但梁燕贞不明白这和开青楼有什么干系。
莫非……怜姑娘也如傅晴章一般参悟了秘笈所载让她汲取男子的元阳练功从此沦落风尘万劫不复么?思虑至此女郎的俏脸一霎转白身子微颤始终抬不起手臂取过桌顶簿册如有千斤之重。
“我武功浅薄上不了台面但有人对我说过我对纸上谈兵很有一套。
”怜清浅一边以笑容安抚她信手翻开秘笈。
梁燕贞这才发现内页夹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便笺五花八门的纸质痕足以复盘双姝大半年来的生活轨迹无不写满蝇头小楷全是怜姑娘的读书笔记。
“那个人……是奚长老么?”怜清浅少谈旧事梁燕贞实在不是故意岔题也不是不在意蟢欲神功而是按捺不了旺盛的好奇心冲口而出。
怜清浅微怔忽露出一丝恍然之色温婉笑道:“不是他是范飞彊。
‘万里飞皇’范飞彊妳听过这个人么?他从前……在江湖上很有点名气也曾惹
出偌大风波。
”梁燕贞摇头。
怜清浅并不意外续道:“我以前很欢喜他希望他也能一样欢喜我然而却不可得。
如今我也能轻易说出他的名字而不觉得心痛了我曾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
”说著敛起满释怀缅与感慨的浅浅笑意握住梁燕贞冰凉的小手正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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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范飞彊破解了一部古籍也算助他练成那门神功他因此说我于‘纸上谈兵’一节有过人的本领。
依我之见这部《蟢欲神功》立论荒唐阳精若能练出内力怎么不见满街男子人人身负神功绝艺?频繁行淫徒然损耗而已难以成事。
“然而书中所记载的双修法门却颇得道家内秘精髓并非自以为是的空泛想像。
”翻开书页细细解释如何导气入体、周天搬运而后引为己用说明深入浅出连梁燕贞也能听懂。
“所以经营青楼……”女郎沉吟半晌还是难以兜拢。
“是为了让我找到适合双修的对象么?”
怜清浅摇头。
“硬要分的话蟢欲神功的法门其实可以分成两部分一是‘合修练炁’一是‘汲炁归源’前者勉强还能说是朱紫交竞、携手合作后者就是赤裸裸的劫掠了近于采补邪道。
双修的原理筑基于阴阳调和水火相济求的是互益;只对一方有利谁肯与你同修?
何况内力又不是瓶中水能移来转去。
且不说异种真气难以融会便是同门同源两人所练也不能稀里呼噜便倒作一处;少量真气入体、用以疗伤导气不妨海量注入真气直与运功伤人无异。
故寻常的采补对象只能是纯粹的先天元阳或元阴拿来打磨自身的功力使其有所提升更像是某种练功的辅具而非像吃了大还丹一样令功力突飞猛进效果十分有限。
是以行采补之道的采花贼罕有武功高强者未必全是怠于练功而是其理不俟。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少数的采补邪功在修练初期即有着惊人的效果一旦现世每每被黑白两道视为公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就算有侥幸躲过一劫的也不免招致邪功反噬落得悽惨收场难以久长遑论形成派别。
蟢欲神功的立论虽荒诞不经所用心诀却是源自天罗香的祕传功法不同于那些有伤天和、胡搅蛮干的邪功以玄门内家之理为骨干别出机杼得以有限汲取后天真力。
怜清浅明白这部心诀的厉害从而想出一个别开生面的练功法子。
“想从他处得到功力效果总不会好此乃天道制衡不酬蹊跷所致。
只能积沙成塔聚少成多。
怜清浅正色道:“若于各广设青楼以调教为名将功法授与楼中资质堪可的女子以为揽客的艳技;待其略有小成小姐再从她们身上汲取功力。
如此既不易被高手窥破端倪又能助小姐达到《蟢欲神功》的理想境界毋须失节岂非一举数得?”
梁燕贞踌躇起来。
“但那些可怜的风尘女子——”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自天间生得有人即有女子以挣皮肉钱为生这也是范飞彊对我说的我觉得有道理。
”怜清浅道:“渔阳难民旦夕且死人人蓬头垢面即使是这样仍有女子以身体换取食物禁之不绝。
小姐不妨这样想:在其他方这些女子多半是命苦的在我们这儿至少可以让她们过得更好些。
”梁燕贞被她说得动摇长考数日终于下定决心。
撩动东海央土无数豪门富贾、才子名士的“风花晚楼”就这样诞生了。
落鹜庄怜氏的《明霞心卷》独步渔阳稳立十二家之首被认为是骧公<img src&“toimgdatadg&“ >传前代“埋血沉红”怜成碧恃以傲视东北平生绝不下人。
怜清浅家学渊源又颖于文理发挥“纸上谈兵”的长才修改蟢欲神功使之易于施行不求积厚惟以精纯为要。
“收效甚微”在这里反而成了优点。
寻芳客中偶有方家发现妓女身怀媚功以为是使膣中紧凑、增添情趣反正于己无损也就不在意多年来安泰无虞未曾启人疑窦。
梁燕贞练有同源的上层法门可用“汲炁归源”从诸女身上收获内力以风花晚楼艳花数千的规模多年积累下来梁小姐已非昔日误闯江湖的小白兔《垣梁天策谱》的造诣更上层楼堪称是内外兼修。
放眼孔海邑池诸僚除了羽羊神难知根柢其余皆有分庭抗礼乃至一力碾压的自信。
但怜清浅对羽羊神如何找上门来始终耿耿于怀。
她不敢说行事天衣无缝然而谨小慎微近乎偏执却仍引来了羽羊神怜清浅迄今没找出是何处露了形迹。
万幸羽羊神似不知有她合理推测对“阴人”亦无所知这是她俩
手上最后的王牌。
她对羽羊神的真身有个小小的推论但还不到能透露的时候只能尽力陪伴小姐亦步亦趋保护她。
梁燕贞的武功足堪信任加上自己近乎不死之身的阴人体质一旦羽羊神武力相向结果可能会大出牠的意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早在应风色这批使者之前孔海邑池已召集过数次规模较小的降界仪式像是某种行前预演供半神们练手。
虽无法完全确认羽羊神的身份倒是大致勾勒出牠的行事风格来。
羽羊神对游戏异常执著。
恪守规则的公平性正是游戏存续的根本;践踏规则、无视公平的游戏无法吸引玩家投入。
羽羊神在这点上做得极好好到让人忘了牠才是该被小心提防的始作俑者转而将注意力放在降界之上。
最显著的改变是小姐开始想赢。
除了在孔海邑池赢取点数梁燕贞更归纳出游戏的正确玩法:透过“脚本”的铺陈合四名半神之力实现她们在现世中想做却不能做、不方便做的事。
羽羊神想要什么没人知晓水豕那厮又低调得难以捉摸但竹虎开窍后不断利用降界仪式打劫胃口越养越大甚至抢到官府头上动机单纯手法粗暴成果却极丰硕。
反正降界一了云消雾散啥都没留下还怕甚来?
利用降界抢钱利用降界灭门利用降界杀人越货铲除异己……既如此利用降界报仇或收割蟢欲功的内力有什么不对?凭什么让竹虎那厮抢了又抢攞了又攞只他一个人赚得满盆满钵?
——规则当前我靠本领乘降界之便连羽羊神也不能说个“不”字!
怜清浅叹了口气连唤几声才将捏著茶盅出神的梁燕贞唤回重为她斟满香茗。
“想什么呢小姐?”
“没什么”梁燕贞挤出笑容。
“可能是困了。
熬一夜丑三天明儿记得把所有的镜子收好我一面都不想见。
怜清浅故作无事。
“我以为小姐在想霍铁衫一家的下场。
梁燕贞刀眉挑起眸光忽烈:“要想那厮我可就不困了。
死得绝好合当此报!只恨没能亲手戳他几个窟窿忘恩负义的背主奴才!给他在腮帮骨锁上鬼牙半面算便宜他了。
奇宫那姓应的小子不错替我斩下霍铁衫的狗头活活劈了他两个宝贝儿子解气!”心情又好起来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思绪飘远不知想起什么。
怜清浅忍笑道:“头虽是他砍的人却是他师弟所杀。
那白白胖胖的小子。
梁燕贞“啧”的一咋舌兀自嘴硬:“砍头才解气啊。
”怜清浅叠声称是信手翻著从密格中取出的簿册讶然道:“咦应小子没换功法呀那可不行。
这批使者中以他修为最深漏了他的功力难免有遗珠之憾。
“我瞧瞧。
”梁燕贞一把抢过簿册当中载明上一轮使者所得点数、交换之物等钜细靡遗——其余三神无法介入奖励阶段如实回馈信息也是羽羊神的工作之一。
女郎翻来覆去瞧了半天恨不得从纸上瞧出花来可惜事实无从改变。
那门几乎人人都换的功法上一轮仅二人没下手偏偏身怀四千两百点的应风色就是其中之一。
怜姑娘亲撰的说明堪称杰作连梁燕贞读完都不禁生出“换换看好了”的好奇心这小子聪明得要死怎会吝惜那微不足道的一百点?
世上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啊梁燕贞心想。
生得好看人又聪明功夫还不错结果是个吝啬鬼。
“说不定她翻得线装都快散架切齿咬牙:&“这轮就换了对不?总不能回回都挣四千点。
点数挣少了才会想到要贪便宜。
怜清浅一本正经点头附和。
“要还没换小姐亲自走一趟也值的。
好在下一轮是我们的场子要做什么都不怕羽羊神的耳目。
梁燕贞愣了半天才会过意俏脸染霞咬唇跺脚:&“好啊妳取笑我!&“怜清浅夸张举起双手大喊冤枉:“我是诚心诚意提醒漏了那小子的确可惜一句不是实情?&“两人吃吃笑着十指交握推搪一阵梁燕贞才掮著风别过臻首感慨顿生:“我居然也到了说这种事的年纪。
小时候三句不离英俊后生、每每笑得花枝乱颤的不都是舌卷九尺竿的姑婶姨娘?&“
怜清浅抿嘴道:&“小姐芳华正茂可做不得姑婶姨娘。
“不会老的人说我芳华正茂。
骂人不带脏字了都。
”梁燕贞横她一眼视线飘向窗外远方片刻才道:&“这下霍铁衫没了他少不得是要来的。
经过这许多年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不见也有不见的好。
&“怜清浅柔声道:&“绕了偌大的圈子收拾铁衫不正为避过叶大侠?不留蛛丝马迹才是最好的。
梁燕贞静默良久直到东方微露鱼肚白才轻道:“是啊还是不见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