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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第七卷 四鬼成羊 51

      第五一折·雪蕊吐艳·溯洄舟轻

    2020年1月1日

    “应师兄”其实心里完全没谱但若是当众承认这点不免大大打击士气统帅是无论如何不能向兵卒示弱的。

    应风色故作高深一笑让储之沁、何汐色完成共解使令的盟约借机绕了陈尸狼藉的战场小半圈以掌握更多线索。

    从边坡到河畔被鬼牙众所杀的九渊使者大多穿着羽羊神强迫推销的新款单衣代表并非初次来到降界;若是头一回进入应当和江言二姝一样不着寸缕才对。

    死去之人几乎未执兵器更别提半痴剑等级的神兵代表首轮得点少于八百连柄寻常的青钢剑都换不了才会空手而至。

    羽羊神老挂嘴上的“这届使者不行啊”看来指的未必是自己这一批。

    (果然我是首轮最强……不肯定是史上最强的九渊使者!)

    羽羊神对鹿希色说他是“开局纪录史上第五”看来并非信口雌黄。

    应风色不无得意小心藏起心思并未形诸于外极有效率探勘起周遭的形势来。

    近距离看才发现那“浮桥”连桥都算不上是用绳索连起十数条小船再钉上木板铺面罢了若非河水的流速出奇缓慢近于湖泊水塘人车行于其上怕是难以平渡。

    舟桥所在的河面约莫七八丈宽却非最狭处。

    应风色皱着眉往前走果然在河道最窄、距离对岸不到五丈的方发现一条打入底的石梁上头连着食指粗细的生锈长铁链铁链一端没入水中竟是条拦河的铁索。

    “克难的便桥、扶索、吊篮等通常会挑在水流平缓或离对面最近的方设置。

    ”应风色向众人解释。

    “这条铁链一旦拉起乘舢舨、抱着浮木乃至下水泅泳都能扶着过河应是原有的设施。

    前头那条舟桥却是新设的恐与开解使令有关。

    大红马车就停在舟桥前这个推论还算有理有据。

    等使者们触发相应的情节解决守关头目马车便会驶过舟桥往下一关前进……然而此际应风色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在第二轮以前应风色一直以为降界仪式其实就是闯关性质所谓九幽使者是在关卡中被刁难、被测试的一方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金色的鬼牙半面与银色的鬼角面具一遮下脸一遮上脸;右腕的暗金腕轮与左臂的银黑色破魂甲;应风色有削铁如泥的传奇神兵半痴剑守关的黑山老妖也有方盔闇铠和足以分庭抗礼的凤头斧……

    这绝对是九渊使者和鬼牙众的双边对抗。

    不止使者能挣点就连阻挡在使者之前的异化妖魔也能为迎接龙皇的万万点伟业贡献心力;守关与闯关两方无论输赢半神永远是赢家。

    还有比这算得更精的么?

    ——该死的羊头!

    赶快想应风色。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这一关到底要怎生才能过得?

    青年强自按捺着心躁双手抱胸拇指轻刮下颔的细髭一时陷入沉思。

    综观目前三道关卡“倩女幽魂”几乎全按评书的情节来推动还原度最高;到第二关“柳毅传书”鹿希色等人根本搞不清剧情光是一波接一波抵挡“雨工”便几乎性命不保。

    看似应风色从界碑里取得腰带绑上“社橘”才刷出代表泾河皇子的守关巨蟒但他心中却不这么以为。

    疯羊之后是疯牛再来是疯马最后甚至隐约听见狼嚎……然后呢?真把狼群给击退了羽羊神还能再搞出什么样的“雨工”难不成是老虎?老虎之后能有更恐怖的动物么?

    从现实面上考量这几乎是做不到的。

    抓捕狼群尚有可能上哪抓一群老虎?

    故应风色大胆推测:最多再挡下一波羽羊神就会唤醒巨蟒。

    有没有腰带的区别仅在于使者接战的状态是打完疯马的半血还是打完狼群的残血。

    故事的背景在第二关并没有那么重要即使没看出是“柳毅传书”也决计不会触发不了主线就此卡关。

    而第三关看起来更像两军对垒。

    鬼牙众在磨坊出现而九渊使者除储之沁等五人其余都被投放在舟桥这边有没有可能是双方互抢阵类似骑马打仗的玩法?

    但说出这个假设等于承认了“我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故事”旁人尚不知如何运古色肯定哇哇大叫。

    正自伤神忽听龙大方低喝道:“师兄有……有人来啦!”

    前头的乳白色浓雾中十数名鬼牙众联袂而来越走越快最后索性并肩奔跑起来手中兵刃高高擎起结阵冲锋也似如训练有素的步卒。

    “……快散开!”应风色横举半痴剑左顾右盼大声道:“也别太散记得互相照应……来啦!”铿的一声架住了一柄当头噼落的鬼头刀;僵持不过一霎骇人的巨力压得他身子微沉厚刃刀却被压过了羽刃“嚓”的一声细响鬼头刀倏然两分鬼牙众手里残剩的半截从应风色胸前掠过。

    他及时跃开足未沾凌厉的“虎履剑”已回旋扫出正中来人身侧勾得那人横里摔飞再起不了身。

    应风色运剑左旋右转大蒲叶般的七枚羽刃接过周围几名鬼牙众的兵刃一缠一绞铿铿几声竟已悉数崩断。

    鬼牙兵尚不及回神应风色身后抢剑齐出运古色、鹿希色、顾春色与龙大方等各自照准一人连同被应风色蹴倒

    的那一位眨眼间便打倒五名鬼牙众默契绝佳对方的锋线顿时崩溃。

    余下六七人见情况不对掉头就跑储之沁杀红了眼双剑一扬对众人发号施令:“还愣着干什么?追!”没等回应便自追了过去。

    龙大方唤之不及回头急道:“师兄!这——”

    磨坊那厢虽然情况不明但分群而杀、乘少击破总是没错应风色迅速下达指令:“储姑娘不可落单我们也上!莫教跑回据中途截之!”末两句却是对运古色说。

    身穿木兰衣的瘦白青年“啧”的一声解下弓箭沉腰坐马抱月指天喃喃祝祷:

    “佛祖在上是麒麟儿让小僧开杀从背后射人忒不磊落祢让它们找应风色啊。

    ”龙大方正拖着腿脚往前冲唯恐储之沁被鬼卒所围不免香消玉殒;耳尖听见运古色一通瞎嘀咕差点栽了跟斗回头骂道:“就你他妈废话多!别让它们跑回雾里快点般若波罗蜜啊赶紧的!”

    “……这胖子也是孽主祢让他一辈子阳痿罢。

    阿弥陀佛……般若波罗蜜!”诚心诵毕弓弦一放五道锐芒飕然而出在半空中划了银灿灿的五条大弧急遽飚落面整整齐齐射作一排七名鬼卒顿时止步。

    储之沁双剑滚作银华飞履步莲势落流星分与七人各换几招划伤两人、逼退两人与剩下三人鏖战起来气势上完全压倒对手所向无不瞠目愕然。

    七名鬼卒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兼且没有发号施令的领袖拖到应风色等赶至都没能回神岂是奇宫诸人的对手?片刻便即团灭。

    众人还没喘过气来储之沁已提着膝裙冲入白雾尖亢的嗓音透雾而出:“磨坊就在前头……快跟上!”

    “储、储姑娘!你别——”龙大方目瞪口呆本想回头征询师兄的意见见少女背影迅速消淡心里堵得慌不由自主跟了上去赫见周身白濛濛一片如坠五里雾中眼前一抹苗条丽影腰如约素被白雾遮去小半截细得难以言喻却不是储之沁是谁?“储”字尚未滑出嗓眼少女照面便是一剑!

    他本能一格“铿”的一声脆响储之沁的长剑仅余半截剁飞的半截断剑掠过龙大方的面颊热辣辣一疼温血飞溅。

    “是我!储姑娘——”储之沁美眸微眯巴掌大的俏脸上杀气未减冷不防又是一剑刺来正中龙大方身后的鬼牙众。

    那人捂着喉剑踉跄后退格格有声倒落雾中死不瞑目。

    “怎是你?”储之沁目光转到他身上蹙着柳眉说不清是鄙夷抑或失望。

    “其他人呢怎么没跟上来?”

    你没头没脑的乱冲一气白痴才跟——龙大方本想这么说但骂到自己毕竟挺难受终究没出口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道:“储姑娘降界之中极是危险不宜脱队行动。

    咱们还是先回去——”啪的一声手背吃痛却是储之沁一把挥开俏脸沉落:

    “谁让你动手动脚了?奇宫教下如此无礼!叫‘师叔’!”

    龙大方才意识到自己伸手去挽她绝无轻薄之意是怕在术法阵中走失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领情就罢了还将自己想得如此不堪委实令人气结。

    这人除了长得漂亮些根本就是女版运古色目中无人镇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全不顾他人死活……我竟追着她闯入雾阵江师妹该会怎生看我?

    龙大方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恨不得狠抽自己几耳光忽想起江露橙的种种好处来:江师妹开朗大方温柔貌美雪肌柔腻之外还胸脯高耸……我是撞邪了还是怎的来招惹这凶巴巴没几两肉的瘦婆娘做甚?

    “拿来。

    ”储之沁可没忒轻易放过他冲龙大方伸出小手理直气壮。

    “你毁了我的剑拿你手上那柄来抵。

    胖采臣回过神来抱着赤霞剑不放。

    “不……不行!这剑是师兄给我的——”

    “关你师兄什么事?你毁了我的剑赔我一柄岂非天公道?”储之沁斜乜着他冷哼:“你搬出师兄也没用他若有意见教他来向我讨回。

    拿来!我惯使双刃少了一柄若有什么闪失你要如何担待?”眸光一锐拽着龙大方避过一柄穿出雾丝的兵器将他扯到身后遮护左手的长剑盘旋飞舞叮叮咚咚一阵金铁交鸣也不知挡下多少击但见刃上缺口如剪纸百忙中不忘低喝:

    “剑给我!要不两人一块死!”铿的一声长剑断折龙大方及时将赤霞剑塞给她只觉少女软滑的小手中攒着冰冷湿凉暗忖:“原来她也不是不害怕。

    储之沁神兵在手精神大振赤霞剑舞开连片剑花娇叱道:“瞧我的!”一把推开龙大方仿佛嫌他碍事。

    距离拉远龙大方这才看清对手一剑七刃如挥剑扇难怪储之沁那柄青钢剑抵挡不住眨眼即毁扯开喉咙大叫:“师兄是我!自家人。

    ”羽刃急收应风色挥雾跃出周围的鬼牙众接连倒鹿希色等人也跟了上来。

    “你们跑哪儿去了?”运古色亦在队伍中约莫是羽箭射完之后也跑来凑热闹。

    “找了你们大半个时辰。

    是说这儿有这么大么?走了忒久还没见那捞什子磨坊木塔的太也邪门。

    大、大半个时辰?龙大方吓了一跳。

    他追着储之沁冲进雾团不过盏茶工夫应师兄等却找了近半个时辰……看来此处的阵法除了迷惑五感使人辨不清方位也混淆了阵里阵外的时间感。

    由两拨人终究相遇来看此阵并非牢不可破

    的障壁徒然拖延时间而已。

    (但……这又是为了什么而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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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能瞧向应风兄却见师兄所目从储之沁手里的赤霞剑移回自己身上神情有些阴沉只未开口。

    龙大方心底“突”的一跳心虚垂眸躲避忽听鹿希色叫道:“……你们瞧!”

    白雾散去储之沁口中的“磨坊”终于在月下现身仅在前方十丈处。

    那是座三层楼高的木塔建于河道的上下段差之间。

    河的对岸也有一座高度相同但更为简略的木制高台两两对称坐实了储之沁“木塔是由原有的磨坊所改建”的推测。

    木塔旁有一道高约两丈的拦河堰乃投入粗木和大石简略构成高度差不多略矮于木塔;木塔和对岸的高台顶端伸出数不清的横枝木杆分别插入堰坝中将两者连缀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结构。

    就算不懂土木建筑也能看出塔堰一体枝杆支撑着简陋的堤堰将积蓄河水的巨大压力透过木塔高台分散至面的机关。

    一旦连动结构的任一部份崩溃堰中所蓄便化作洪流立时将下游吞没;损害程度视蓄水的多寡而定但无论如何相隔仅数十丈的舟桥肯定是没跑的。

    堤坝边缘突出一整排的船首全是小型舢舨装满削尖的粗木木尖凸出船首一看即知是作冲角之用;居间那艘较左右大上许多甲板足够容纳一座小小的舱室此际却连桅杆等一并拆除搭起两人多高的木台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双手大开、两腿紧并以“十”字形缚于台架上粉颈低垂披散的浓发随风飘扬似是昏迷不醒。

    不住溢出坝缘的河水咿呀声频传的台塔木构恁谁也知形势危殆速速离开方为上策起码不该待在如此之近的方……然而谁也没有动。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众人甚至忘了呼吸只能怔怔仰头望着上下轻晃的船中木台——严格说来是缚于台架的裸裎娇躯。

    那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最美丽的物事之一。

    女子身段修长双腿比例更是长得不可思议既细且直偏又充满少女独有的浑圆腴润丝毫不显骨感膝盖、足踝乃至脚趾所有细节挑不出半点瑕疵光是这份完美就令人感动莫名舍不得移目。

    少女——这样的秾纤合度无法与“年长”二字联想在一块只能于女子最珍贵的二八年华显现才能教人忍住骇异说服自己世上真有此物——的肌肤异常白腻既非玉白也非乳白更加不是百合或象牙那样青白或润白而是从中透出红晕、充满盎然生机带着动人酥红的白。

    就连在寒风中微微泛起的肌肤娇悚都美得超乎想像却又再自然不过。

    这令她整个人从头到脚仿佛是一蕊无比彤艳的带露白花焕发异采分外夺目。

    她的腰肢纤细双乳浑圆饱满的耻丘上覆盖着纤细的卷茸蜜缝在紧并的双腿间仅只一线;忒远的距离无法窥见更多私密细节然而从茸底腿隙的暗影中透出的酥腻娇红已充分表露雪肌的迷人触感甚至能想像那一抹带着体温的幽幽香泽是何等销魂怎么也嗅不腻。

    “世上……竟有……”龙大方喃喃低道虽没能说完但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胴体?它的主人该有张什么样的容颜方能与之匹配?

    应风色只觉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久久无法平复。

    这轮降界里每个新加入的女子都很美似经精挑细选就没有相貌平庸的。

    江露橙的美貌与诱人身段无庸置疑满霜样貌虽幼却有着难以言喻的艳丽之感也是无可挑剔的美人;储之沁的脸蛋更不消说是能让龙大方拱手让出赤霞剑的程度苗条的身材不知怎的颇令人兴起“换换口味也不错”的新奇与刺激——意识到这点时应风色裆里简直硬到不行好在身陷雾阵谁也没留心到他腿间高高支了顶帐棚免去不少尴尬。

    储之沁与他交手时恰迎着光瞧不见男儿形容应风色可是借着月华约隐将她蹙眉咬唇、柳腰绞拧的美姿一点不漏看在眼里连她这么个扁薄身形小巧的屁股居然异常的浑圆挺翘、十分肉感这点也没放过;打断长剑的那一瞬间掠过少女面庞的不甘与愤怒更是美味得难以形容堪称此行最动人的收获之一。

    但说到肉体魅惑在他心中谁也比不上鹿希色。

    对任一名女子的遐思应风色无不想以需索女郎的胴体作结。

    他疯狂迷恋着在她身上恣意冲撞流汗挥霍每分精力仿佛燃尽生命的痛快之感。

    让鹿希色怀上子嗣于他永远是最最有效的催情剂可比什么春药都要厉害百倍。

    架上这具赤裸女体带来的冲击

    说是色欲更像出于对“完美”二字的惊叹。

    就算生出“占为己有”的冲动那也是为了灯前月下赏玩她身上每一寸、每一分妙至毫巅的细节而非置于胯下弄得少女婉转娇啼恣逞兽欲——虽然那样似也不坏然而世上女子多如繁星泄欲尽可有万千门径何苦冒险毁损一具巧致如斯的绝美妙物?

    瞥见少女左臂上的破魂甲应风色很快便从怔愕中清醒过来。

    美一向不是他所关注就像他始终不明白聪明的韦太师叔为何沉迷评书那简直是虚掷辰光、以智就愚的极致。

    但这短暂的失神并非毫无助益散乱的诸多线索如电光石火般掠过青年的脑海倏忽串接而起找到各自的位置谜底于焉浮现。

    被鬼牙众抬走的并非是一顶花轿而是官轿此际被随意扔在磨坊门外。

    若非储之沁误指是迎娶用的花轿应风色也许能更早发现第三关用的是哪个传说典故。

    “诸位没时间了!”他提运内力一声断喝猛将众人唤回神不假思索随口指挥。

    “请诸位立即攻下磨坊千万不可耽搁。

    我料塔中鬼兵无多但见有执斧锤之类、欲破坏塔中结构者须得抢先阻止否则磨坊梁椽里的枢构一毁坝堤立时溃决没有人来得及逃生——”

    “等一下!”运古色举手打断。

    “既如此咱们何不先逃往高处总比来不及阻止被一家伙冲往九渊见祖宗好。

    还是这群鬼兵真是虾兵蟹将投胎在洪水里淹不死才能毫不犹豫毁掉堤坝枢构洗他妈个冷水澡?”

    他一下点出两个矛盾之处连龙大方都难以反驳。

    洪流无眼鬼牙众若无保命之法岂能毁去堤坝?既无毁坝之忧急攻磨坊殊为不智不如像先前那样将它们一一引出分批围杀方为上策。

    以此观之应风色的指令简直本末倒置莫不是看漂亮女人看花了眼?

    “鬼牙众不是降界内异化的妖魔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身负任务须得完成使命才能求生。

    事急从权应风色只能和盘托出。

    乍听此事众人的反应皆不相同有人诧异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以何潮色和平无碧为代表;也有人眉目微动却不甚意外如与应风色同闯首关的运古色与江露橙。

    龙大方的表情则有些尴尬毕竟为替师兄缓颊他曾跳出来对众人喊话万没料到最后打了他脸的也还是他一心回护的应师兄。

    而另一批人也可能是并不在乎。

    顾春色仍是面带轻笑温煦如春风高轩色则神色漠然毕竟奇宫弟子多受过“血杀之教”剥夺有生对他们来说是行走江湖早有的觉悟。

    与鬼牙众的性命相比他们更关心自己能不能生出此。

    “我们和鬼牙众被分成两边对抗就像小时候玩的骑马打仗那样哪边先被对手摘掉了头上所绑的巾就算是输。

    ”应风色环视众人一边留意塔顶的动静飞快解释道:

    “对九渊使者来说这关并无守关的头目我等要对抗的就是洪水;只要堤坝被毁堰中蓄水淹没下游便算是我们输了。

    于鬼牙众一方他们的任务应是阻止我们过河把所有人杀掉是一法万一不成——”

    “横竖是死不如毁掉堤坝来个同归于尽?”顾春色抱臂抚颔沉声接口。

    “也可能羽羊神给他们承诺‘死于降界不算真死’、‘完成任务即可复活’之类。

    ”鹿希色此话一出连运古色也不禁变了脸色急忙转头去瞧木塔那厢有无动静。

    应风色并未向众人透露更多的实情如鬼牙众对银色鬼面的憎恨以及他和龙大方在马车箱底发现的银屑等这些事或与降界的真相有关却无助于突破眼前的关卡。

    解析鬼牙众的行动也是——

    双方投入战场之初悬殊的人数差距令鬼牙众掉以轻心占据磨坊后不但没有积极扫荡剩余的九渊使者巩固防御只抢回官轿了事显是被缚于船顶的绝色女子所惑试图从相连的横木爬上堤坝、解下少女却始终没能成功。

    至于鬼牙众为何执着于俘虏女性的九渊使者应风色自有一套猜想虽无有力的论据相佐对照舟桥畔众家鬼卒轮战储之沁时那种猫戏老鼠似的散漫轻佻应风色的揣想似非无的放矢但此亦不能对众人说。

    无论如何鬼牙众浪费在试图掳获绝色少女上的时间与气力耗光了先期所获得的巨大优势拖到应风色等人进入战场救下储之沁与何汐色胜负的天秤自此迅速倾斜。

    被一举突破的步卒锋线怕是塔顶妄想吃天鹅肉的鬼牙众见敌人增援欲以优势兵力对抗岂料稍触即溃根本就不是对手。

    此际犹在横木间鬼祟攀爬、上窜下跳的几点乌影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应风色唯恐他们狗急跳墙破坏构枢同归于尽——以羽羊神的混帐程度肯定留了像“断龙石”一类的机关让居于劣势的鬼牙众得以逆转坑杀九渊使者于解令的最终一步前。

    故分秒必争须以最快的速度攻克塔顶杀光所有能破坏构枢的鬼牙众破解本关使令。

    “高轩色、顾春色、运古色随我来!其余人等听鹿希色号令扫荡磨坊!”

    运、顾是仅次于应鹿二人的硬点子高轩色的武功稀松平常但魁梧的体型与两膀气力勉强也算一员猛将。

    他一口气抽调三名精锐反叫老弱妇孺去攻塔怎么都说不过去。

    储之沁虽与众人不熟

    眼底却揉不进这点沙板起俏脸寒声道:

    “岂有此理!既要攻塔自是全力以赴兵分两路是什么道理?按我说你、你留在这儿莫拖累了众人;你箭术不错待在这儿保护她们俩见有鬼卒逃出或高处有人探头便以弓箭招呼。

    那边的大个子负责开路。

    众人听我号令合力破塔以解使令!”分指江言二姝、运古色以及高轩色。

    应、鹿交换眼色理都没想理她分往两头动身。

    二人一动余人也没法杵在原顾春色淡淡一笑冲目瞪口呆的“小师叔”微微欠身施展轻功俯身曳袖飞也似的追赶应风色;何氏兄弟与龙大方也没什么犹豫跟随鹿希色行动只何汐色掠过储之沁身畔时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仿佛深感抱歉似的旋即冲入塔中。

    江、言二姝本算不上战力留在塔外也没甚影响。

    应风色是无暇分派并没有硬要压上她俩的意思。

    不知为何自见得那缚于船顶的女子江露橙便有些神思不属连储之沁说了什么也没细听;长考多时下定决心对言满霜道:

    “你在外头找个方躲着姊姊去去就来。

    有个人我得瞧了才能放心。

    ”闷着头奔过储之沁身畔不小心撞了她肩膀一下回头灿笑:“储姑娘对不住。

    你没怎么样罢?”足下不停一溜烟钻进了塔门便是虚应故事也未免太过敷衍可比扇储之沁一巴掌更令她难受。

    平无碧就不是明断的性子见众人一霎星散顿时手足无措眼巴巴望着高轩色。

    “这……咱们听谁的?”魁梧男子踌躇片刻哼道:“你也是师叔就不能自个儿想?”霍然转身追着应风色与顾春色去了。

    储之沁自觉分派有理有据要比那风云峡的麒麟儿靠谱得多岂料众人不识好歹帮亲不帮理与翠山百花镜庐那厢也没什么分别最后居然只有运古色留在原。

    运古色“啧”的一声不耐挥手。

    “你别露出那种小狗似的可怜兮兮的眼神。

    我虽瞧麒麟儿不顺眼但他与你之间我的选择只凭一句话若是他说得出而你说不出你便脱光了衣裳也别想我偏帮。

    ”不理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少女扬声道:

    “麒麟儿这到底是哪个故事话本?你倒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要不老子如何信你?”

    “……你瞧那官轿左右悬挂的灯笼写着什么?”应风色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带着一丝很难说是得意抑或笑意的微扬。

    他与顾春色刚奔过系着铁索的石梁信手一指不知说了什么高轩色突然停步驻足于石梁边铿啷啷拨弄沉入水中的铁链。

    “写着……我瞧瞧……是‘邺’。

    两边都是个‘邺’字!”运古色扭头一瞥旋即回首叫道:“妈你个哌哌鸡!邺是什么鬼?瞧不明白啊。

    “……是邺县县令的‘邺’!”

    应风色偕顾春色奔过了舟桥冲向对岸的石梁穿透水风的声音又比适才更近些。

    运古色发现他并非得意而笑而是绷紧了嗓子眼难掩焦急不由得撇下储之沁径往高轩色处奔去——白痴也能猜到四人是要分成两组的——口中兀自抬杠不休:

    “然后呢?邺县县令怎么了?没事找人分两边玩他妈骑马打仗?”

    “当然不是。

    金貔朝初年邺县父母官西门豹走马上任为止方上活人祭神的恶习连投乡绅、巫觋等于漳水名曰问河神。

    土人畏惧从此不敢再提投处子入水之事。

    ”应风色与顾春色终于就位运古色也来到高轩色身畔四人运劲匡当当一阵水出浪涌合力拉起拦河铁索。

    “你没听过么?是‘河伯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