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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1)

      疲惫的像打了一场仗。

    纪茉躺在沙发里,准确的说,是半个身子躺在季若尧大腿上。

    她仰头靠着沙发边,长长卷卷的头发垂着,呼吸时盯着落地窗外,望不到边的天际,视线里是倒着的城市。棱角分明的高楼,显得十分冷酷。

    顾明端着一盅汤敲门进来时,看见微薄的阳光无力的打在她的头发上。

    他放下,白瓷的罐沿在光照下冒着一缕缕热雾。

    季若尧正要揭开盅盖,指尖才碰到袅袅升腾的热气,就听到顾明出言提醒着,“季总裁小心烫,刚才重热过一次。”

    季若尧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挑眉,“热过一次?”

    顾明愣了下,茫然的复述,“热过一次。”

    季若尧偏头向仰躺着的人,笑涡渐深,“一次还是两次?”

    顾明不知所云,看纪茉猛地抬起头,瞪着季若尧,从牙缝间溢出一句话,“说不定是三次呢。”

    他收不住笑意,却还微蹙着眉说,“怎么办,我觉得是四次。”

    纪茉愤愤的抿着唇,抬起一脚蹬上季若尧的口。

    平日里杀人都不见血的季若尧,被她类似这样肆无忌惮的攻击虽然时不时会发生,可每次都让顾明倒吸一口凉气。

    纪茉才碰到他的膛就被大手捉住了脚踝,拉到他唇边,在她白皙的脚背落下一吻。纪茉穿得是裙子,抬拉之间,裙底春光似要乍泄。

    顾明下意识紧闭眼睛,他是珍爱生命的。

    因为纪茉全身酸粘的难受,午餐都没动几口草草喝了汤,就只想着回家洗澡睡觉,满足欲与食的季若尧,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在纪茉去洗个手回来的短短几分钟后,他却变卦了,让顾明把她送到他的酒店。

    她走出办公室前,狐疑的盯着季若尧。知道他存着坏心思,可惜他除了给纪茉一个粲然的笑容之外,什么也没有多说。

    开车的顾明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有点困倦垂下眼眸。车窗外漏尽来树叶筛过的阳光,洒在纪茉的脸庞,彷如回到两年前,她雪白干净的就像一张纸。

    转眼,这张白纸,被季若尧肆意的染上了颜色。

    几分钟前,在办公室里,顾明例行公事,对他说着,“今晚在景榈的慈善晚宴,主办方希望您能上台说几句。”

    上流社会的慈善晚宴每三年一次,今年选在景榈酒店,季若尧的地盘。

    他表情显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但转瞬即逝,换上了颇有深意的笑容,“参加晚宴的都有谁?”

    对上他那双眼睛,深邃中透着趣味的光,顾明就猜到他寻思的是什么了,于是说着,“有季敬闻先生,季太太和季小姐。”

    别的名字报了也白报,浪费口水,季若尧g本就不感兴趣,他想折腾的,舍季家其谁?

    果然,他故意问着,“季家两个小姐,你说的是哪一个?”

    顾明淡定的回答,“禾子季的季小姐。”

    余琼手里拎着一件礼服,来到季若尧的套房门口,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纪茉,她穿着衣帽间里随意抽下的男士衬衫,发尾还沾水,面色红润带点湿气,像刚从浴室里出来。

    她环抱手臂,看着余琼问,“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余琼递给她一张卡片,“抱歉纪小姐,我也不太清楚。”

    她的确只负责将纪茉打扮好准时送去,其余的事季若尧没说,她怎么敢多问。

    纪茉换上这件枣红的小礼服,裙摆停留在膝盖上,红鸢的颜色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她随手拿出一片金叶子的发夹,对着镜子随意的挽起长发,露出骨骼线条清晰的背部。

    华宴厅酒店位于的十层,余琼陪她走到紧闭的金框硬皮大门前,朝她点头后离开。

    宴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但纪茉站在这里,时间是九点。

    平时j确到按秒为标准的余琼不可能搞错,只是为了让画面更j彩些,季若尧别有用心的画了一笔。

    所以,当纪茉推开这扇厚重的大门,在璀璨华丽的灯光下,全场的目光焦点毫无例外的,被吸引了过来。

    一脸错愕的季雅涵,正盯着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的说着,“妈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此刻,纪茉谈不上慌乱,更多的是茫然,她只用了半秒钟和台上站着的男人对上视线。

    季若尧外头穿着浅驼色的长大衣,里面一件领口开着几粒扣子的白衬衫,白皮鞋。比起在场所有男士昂贵的正装革履,他这一身简直太随意。

    他正望向纪茉,眉梢眼角带着笑。

    季若尧想玩的时候,该正式的场合他就不正经,不正经的场合他更嚣张。

    脑海里闪过余琼递给她的那张卡片,上面是季若尧笔锋苍劲吊诡的写着——

    小侄女,我们来玩个游戏。

    于是,纪茉在全场投来的目光中,看到了她无比熟悉的‘家人’,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玩法。

    季若尧不慌不忙的补完最后一句话,“希望今晚大家尽兴。”

    磁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唤回了在场人士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谁先回过神来,带头鼓掌。

    蒋蕙偏头怒视着自己的丈夫,对上她凌厉的眼神,季敬闻虽有不满的皱着眉头,但还是低声说着,“这不是我安排的!”

    紧接着,在一片掌声中走下来的季若尧,用行动解答了谁才是真正的主谋。

    众目睽睽之下,他迈着长腿来到了纪茉面前,她没有片刻犹豫就挽上他的手臂。

    毕竟,她是猎人放的捕兽夹,乖乖顺从才能保全自己。如果逃跑,不一定枪口改成对准她的脑袋了。

    短暂的安静后,宴会厅里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也隐藏着噼里啪啦的,在场单身女士们心碎的声音。

    长长的餐桌上西式甜点中式美味一应俱全,琳琅满目的酒水任君挑选,水晶吊灯下的香槟塔高的吓人。

    在一览无余她背部优美的线条后,季若尧瞬间沉下了脸,轻轻取下别着她头发的金叶子。长长卷卷的发丝倾泻,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遮住了背后的美景。

    纪茉看着一位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上前来,笑呵呵的问候,“这位是季总裁的……”

    问的是季若尧,看的自然是纪茉。

    他狭长的眼眸漾着笑,手臂从纪茉的挽勾中抽出,转而揽住她的肩,然后说着,“侄女。”

    中年男人笑容惯的延长了几秒,似乎仔细回味季若尧的话,就有了一丝僵硬,真是有点出人意料的回答。

    原本准备好类似‘天生一对’、‘佳偶天成’的恭维词,现在没一个用得上了。宋善只能感慨道,“季小姐真是貌若天仙,如果犬子没有婚约在身就好了,唉。”

    这句话也恰好被走来的宋秦听在耳里,心惊了下,爹你是不要命了吗!遗嘱写好了吗!

    然而宋善见到他,记起自己还有个小儿子啊,又笑了起来,“对了,季总裁你看我这小儿子,与季小姐年纪相仿也,看着还算登对?”

    宋秦目瞪口呆的,听着他爹乐呵呵的讨儿媳妇,吓得差点尿裤子。

    季若尧缓缓的眨了下眼睛,笑着说,“宋秦,你怎么想的?”

    宋秦宝宝深吸一口气,声音快哭出来了,“尧哥,我不敢想啊。”

    这位中途到来的佳人,竟是季若尧的侄女,这件事在须臾之间,不胫而走的传遍了宴会厅。

    单身千金们迅速粘合好了自己刚刚破碎的心。膝下有子未婚的名流们都不约而同,开始打着纪茉的注意。

    只是大家都有疑问,如果是侄女,那么究竟是季家谁的女儿?

    季敬闻携妻女早已到场,在不远处和他人侃侃而谈。

    难道是季家长年在国外生活的老二季思河,总不可能是那个至今仍躺在医院老四季远澜,每天就靠着医疗器械维持生命,还有什么生育后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