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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地唤她。
“我没事。”宋渝汐抬起脸,一双眸子淡定无波。
只是盈子和宁榕都明白,宋渝汐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一直等到出租车载着秦风离去。
这一次,应该是结束了吧。
那一晚,宋渝汐想起了很多事,那些以为已经遗落的记忆,却在此刻异常的清晰。
还是那个少年,寸头,瘦削,黑眉星眸,神情冷厉。明明是少年却有着常人少有的老成。那个时候或许没有人想到拎着一个洗衣袋出现在大学门口的秦风,日后会是以“狠厉”着称,叱咤一方的风哥。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1
那时的秦风,白衬衫牛仔裤,和行走在大学校园的男生几乎看不出差别。他说“衣服洗好了。那天,谢谢你。”
反倒是宋渝汐不好意思了“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她接过衣服,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秦风也不说话。两个人就直愣愣地站着。谁也不说离去。
夏日傍晚的榕树下,夕阳的橙红色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渗了进来,恰好打在秦风的眉间,似明波朗月,宋渝汐觉得他的眼睛格外的黑亮,似乎吸收了太阳的光芒,无端地让人迷惑其中。
半响,宋渝汐才犹豫地说“衣服是你洗的”
秦风一怔,点了点头“嗯。”
宋渝汐有些窘,想来她要一个大男人给她洗衣服
“那个我请你吃饭吧。”
宋渝汐没有想到秦风会答应,其实秦风也没有料到自己会答应,只是那一声“好”就那样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
一个就这样的开始。
生活依然忙碌,每天与图纸模型奋战,下了班以后回家吃饭,为事业而忙碌半生的父亲会亲自下厨,一家人在餐桌前谈笑风生。饭后陪父母散步,有时去盈子的酒吧帮忙,有时去宁榕的家两人三八到深夜。也会不时地和刘一凡一起吃饭,看电影,逛书店,二人很有默契的朋友般的相处。
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宁榕打来电话,此刻她在西湖边,碧绿的湖水在微风中起波澜,心情无端地宁静而安逸,隔着遥远的距离她说“渝汐,天气预报说大连下雪了,我们说过,每年的第一场雪都要给对方打电话,你和盈子是不是忘了。”
宋渝汐笑道“刚才还和盈子说起这事,以为你这没良心的光顾着看江南小帅男了呢。盈子就在旁边,你准备好了吗”
“ok,eon”
于是三个人一起大喊“我不孤单。”
放下电话,盈子说“渝汐,我怎么觉得咱三个这么矫情呢”
宋渝汐抿抿嘴“其实我也觉得。不过,就当哄小榕高兴了。她这人不知道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足够了,非要说出来证明我们的阶级感情。”
“唉,你说咱都快奔三十的人了,想想就丢人。”
宋渝汐拉起盈子“盈子,堆雪人去吧。”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2
“活够了吧,想重演后天你就出去”话没说完就被宋渝汐拽了出去。
寒风迎面而来,盈子不禁缩了缩脖子,把衣领拉高,面色突得一紧。再看宋渝汐一步一步地在踩雪,全神贯注的样子一如很多年前那个扎牛角辫的小姑娘。
如果可以,很多人宁愿不要长大。
可惜,这世界没有童话。
盈子说“渝汐,帮我把手套拿来,在里屋衣柜的抽屉里。”
“娘的,自己去。”
“赶紧的,没看姐冻得都挪不了地了吗”
看着宋渝汐进门,盈子走到墙角的阴影里,平静地说“既然那天你放开了她的手,今天这样又是想做什么呢”
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看不清秦风的表情,只觉得身子颀长高大,他叹了口气“只是想看看她。”
“秦风,在我眼里你不应该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人。”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几年前,我跟着单北见过你砍人,默然的,狠、绝、快,刀刀不留情,有人跪下来求你放过他,二爷站在你身后说了个砍字,你眼睛都没动一下刀口就挥了下去,血溅在你白衬衫上,你才说了一句话,让我深深震动的一句话。”
秦风这才抬起头,眸中星光幽灿,似是无意地低喃“渝汐最讨厌洗衣服了。”
“是,就是这句话。所以我以为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要么不顾一切地把渝汐留在身边,要么就头也不回的彻底离开,为什么要选择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时不时地做一个偷窥狂呢”
秦风身子半倚在墙上,眉头皱起“盈子,走我们这条道的人,不是都能像单北那么幸运,干干净净地离开。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离开。”
盈子思索了一下,还是不解“什么事真有那么重要”
秦风没有说话,点了一根烟。
“秦风,如果你放不下身上的包袱,那么就放了渝汐吧。”
“我只是想看看她。”
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百转轮回,世事沉浮,真正成了佛的又有几人。
盈子转过身,无声地走出那片阴影。鼻间一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曾见过昔日的秦风是如何的神情倨傲,不动声色的冷然中满含杀气,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不会这样难过而伤感。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3
她开始能够明白为什么很多人感伤于项羽自刎乌江,因为英雄落难,那份凄楚更胜他人,也更加的悲情。
“单北,比起他们。我们是何其幸运”
雪人自然是堆了,在宋渝汐声称自己也算半个搞艺术的人之后,在盈子和单北极不情愿地当了苦力之后,一个勉强能辨认出不是一堆雪的圆柱体横空出世。盈子拍了照,发给宁榕。
宁榕回道“把手机拿稳了拍,让你照雪人,不是雪堆。”
于是宋渝汐带着一肚子的挫败感,回家。
父亲在看闯关东,母亲已经睡熟。宋渝汐倒了杯可乐坐到父亲身边,这电视剧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几乎能背下台词。
文他娘说“就是怕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了。”
朱开山说“你舍得我,我还舍不得你呢。”
朴实的言语,真挚的情感,没有经过喧嚣的粉饰,只是一份生死相随的沉淀,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理所当然。
是呀,滚滚红尘中,那个人,一旦放手,可能穷极一生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瘦、平头、抽烟,又如何呢,即便是找到了这样的人,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到底是自欺欺人。
三年前的风雪之夜,宋渝汐在楼下等秦风,雪覆在身上厚厚的一层也不觉得冷,因为身子已经麻木。
秦风远远的便看到了她,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为她拍去身上的雪,把她冰冷的手塞进自己的脖子里,拖着她就往家走。看到她被冻得通红的脸,责备的话就说不出来。
宋渝汐没有动。秦风开始还以为她是冻僵了,拖了几下才发现她是不想跟他走。宋渝汐的表情比呼啸而过的寒风还要冷,比这暗沉的夜色还要阴霾。
“怎么了,有事进屋说好吗”
宋渝汐一双眼睛细长地眯着,声音低哑,缓缓的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离开你。”
秦风闻言不可置信地扳过她的肩膀,去寻她的眼睛,那样死寂般的眼神令他心头一凛,不由冷声道“再说一次。”
“我们分手吧,秦风。”
秦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理由。”
宋渝汐强撑着精神,深吸了口气“我们不合适。”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4
她那样无所谓的表情激怒了他,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他大声吼道“你今天才知道我们不合适,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宋渝汐,你吃定我离不开你是不是,我秦风栽你手里”
宋渝汐眼中深切地撕痛一闪而过,随即浮出一抹倔强,轻轻地唤了声“秦风。”
他才冷静下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可怜。”秦风伸手遮住了宋渝汐的眼睛,唇落了下来,霸道地吻她。
宋渝汐挣扎,踢打他。
他纹丝不动,吻得那样投入。他咬破她的唇,唇齿纠缠中两个人都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宋渝汐无声地哭了,强撑地坚强在他绝望的温柔里一寸寸碎裂,她放纵自己回抱住他,去索求更多。
夜色沉沉,看着宋渝汐沉睡的面庞,秦风无声地抽着烟。
窗外是茭白的月光,屋内是橙色的火光,都映明了他脸上无奈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他仰头闭上眼睛,一切都会好的。时间可以平复创伤。他要的只是时间,让时间来证明一切来改变一切。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睡下之后,黑暗中宋渝汐缓缓睁开眼睛,带出了一片泪水,久久地凝视他的脸,看得那样深刻,那样的绝望。他也没有想到,清晨醒来,他以为会相守一生的女人毫无痕迹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走得那样决绝,那样匆忙,她最看重的学业、家人、朋友都放弃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没有给别人留下只言片语。只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只有四个单词,十二个字母thisistheend。
这个不擅于道歉的女人所有为难的话都用英文代替。
“渝汐,去睡吧。”父亲拍了拍宋渝汐的肩。
宋渝汐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不自然地说“很感人。”
父亲包容地笑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回过头来看,很多事反而淡了。现在和你说经验,你未必听得进去,毕竟生活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不是我交代出来的。”
“爹,我明白的。”
父亲笑道“我相信你能够明白,要不怎么做我的女儿。”
“你别借着优秀的我来抬高自己啊,都老头一个了,还争什么。”
“行,我睡觉去。”父亲手指着心脏,“告诉你,你爹我现在这里有个支架,可是不能生气上火。”
宋渝汐撅嘴“赶明我整一排去。”
第八章、用生命守护的爱1
星期天,不用上班。宋渝汐高高兴兴地准备睡他个天翻地覆。姿势还没摆好,电话就响了。宋渝汐看都没看,直接挂断,顺手调成了静音。
在刚好看到了周公的半边衣角翩翩而过时,母亲推开门,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起来,你的电话。你要手机干什么的。”
宋渝汐极不情愿的睁眼,心想,有种,居然敢打家里电话。去厅里接了电话“谁呀”
那边已经不顾风度的大吼道“宋渝汐,你敢挂我电话,饭碗不想要了”
半个小时后,宋渝汐一坐上刘一凡的车,立马倒头就睡。
刘一凡自镜子里看到这个没有形象的趴在后座上的女人,微笑。那一刻,真的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可以一直这样守着她。
城郊的监狱。
刘一凡停了车,仰着头看着后视镜里的宋渝汐,安静地坐着。他很想抽支烟,也很想把她抱在怀里,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然地注视着镜子。
也不知隔了多久,刘一凡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匆匆地说了句“马上到。”
再看宋渝汐已经醒了,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到了吗”
“你流口水了。”
宋渝汐并不上当“切,我睡姿雅着呢,怎么可能。”
“是吗”刘一凡一脸坏笑地掏出手机。
“啊你偷拍我”说着就扑上去抢手机。
刘一凡一边躲一边说“偷窥无罪。”
宋渝汐知道他说的是她心中偶像吴彦祖拍的那部三级片“你就下流吧。”
下了车,走到门口,已经有相关的人等在那里。
中年男人笑着与他们握手“我是办公室的主任刘建华。”
“刘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