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病得不轻
隔几日,郁黛林忧心地坐车回到妈妈家,妈妈围着大口罩面色泛红地在门口等着。碰到黛林时,妈妈又咳了好几声,夹带着咳嗽用虚弱的声音对她说:「黛林,不好意思,我大概是最近忙着你弟的婚事,没注意身子就感冒了。」
「干嘛要向我道歉,生病又不是你的错。」她挽起妈妈的手,心疼地说。
「小唯最近很忙,你本来也该帮着他才对,只是今天餐厅有人订席,成希和珍珍都走不开,若不是我晕的很,才要你陪着我去看病。」
「你不必惦记着小唯,他原本还想陪着你一块去看病,我觉得我自个来就成,所以叫他留下来工作。」她抚着妈妈的额头。「你烧的不轻,我们快点走吧!」
她们搭车来到附近的医院挂门诊,郁黛林去趟化妆室出来时,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小手不觉摀住嘴。
「老天,是卓伯伯!」他竟然还穿着这里的病服,应该是在这里住院的病患,上回她猜测他生病看来并没有猜错。
郁黛林站在原地犹疑了一会,心想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於是上前叫住了他。
「黛林,是你。」卓信憔悴的面容吃了一惊,还是和善地对着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和小唯交往了,以前见你俩小时候玩在一块,感觉还像昨天的事。」
「卓伯伯,你在这儿住院?身体怎麽了?」
「没事!」他不住地摇头。「你千万别跟小唯说。」
卓信做势要走,郁黛林一直跟着他。「卓伯伯,你别走,你先前不是要找小唯吗?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不,不用了。」他停下脚步喃喃道。「得了癌症就是我的惩罚,我不指望他们还能来关心。」
郁黛林大为失色,但还是冷静地让他先坐下,不断安抚他的情绪,在谈话中才知道他得了胃癌三期,已经治疗半年了,虽然做了手术还是再度复发,本来不想惊动儿子,但伤神着活在世上的日子不久,才会冲动去找卓唯,可碰面时又感到内疚,才会又不告而别。
突然她想起在等候看诊的妈妈,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一回头,卓伯伯又不见了,妈妈也刚好来找她,所以没办法去追他的下落。
凑巧的是,瞳瞳姐正好拨电话进来,郁黛林没多想就接了。「黛林啊,我是瞳瞳姐,本来要拨电话给小唯,不过他没接,所以我就拨给你了。」
「瞳瞳姐,我刚刚遇到你爸爸,他现在人在住院,健康状况很不好。」
对方的声音十分骇然。「黛林,你确定吗?」
「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瞳瞳姐,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小唯好像还恨着伯父,我该不该对他说这件事?」
「听我说,黛林。」瞳瞳姐接下来的话语相当坚决。「你必须告诉小唯这件事,要他立刻去找爸爸,找到爸爸时留住他,我会马上动身前往台湾,如果小唯不肯,你务必告诉他,这是姐姐今生对他做出的第一个请求,如果他顾及姐弟的情份,就照着我的话去做。」
郁黛林挂断电话时,才赫然发现自己似乎握着卓家命运发展的操控权,忍不住微微发颤。
医院往来的人群在郁黛林的眼前彷佛变成慢动作的画面,停格的残影幻化成长长的人龙。她突然发现这是因为她太过於紧张,憋住气所产生的後遗症,急忙地大口呼吸。
郁妈妈刚刚也看见了卓信,加上黛林先前谈过卓唯对他父亲的观感很差,大概猜到发生了什麽,她对郁黛林说道,易珍珍正准备来接她。
郁黛林咬着下唇,想着接下来该怎麽做。再怎麽样,也是必须先告诉卓唯这里的事,不过刚刚瞳瞳姐说过了,他的电话不通,看来得先和他碰面。
才决定要去卓唯的拍戏片场找他,手上拿着的电话忽地震动起来,竟然是他打来的。
「小唯?」
电话那头的声音相当轻快。「黛林,你还在医院?郁妈妈还好吧?我这边刚忙完,我去接你们吧!」
「你忙完了?瞳瞳姐之前拨你的电话可是没人接。」她不自觉在原地左右来回踏步。
「我有看见她打来的未接留言,可是我想先打给你,你千万别跟她说哦。」他轻笑了一声,才接续道:「那她打给你有说找我什麽事情吗?」
跳过他的问题,郁黛林直接说道:「小唯,我刚刚在医院里碰见你父亲了,他生病了,在这里住院。」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可以清楚听见粗厚的喘息声。
「你和他说话了?说些什麽?」卓唯强压着惊愕,开口问她。
郁黛林感到神经紧绷,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强打着精神。「你父亲得了胃癌,开刀过後又复发,情况不是很乐观,他说之前去找你就是为了见你最後一面。」
说完,卓唯又是一片沉静。
她只好又接着说下去。「因为瞳瞳姐刚好打电话过来,我就和她说了这件事。」
「什麽?」电话里传了大吼。「你向我姐说了。」
他的反应和语气,令郁黛林遍体冷意,她才惊觉到自己不该先向瞳瞳姐吐露这些消息,不过事已至此,後悔也来不及,当下她就向卓唯道歉。
「倒歉有什麽用,我长久以来处心积虑不让那人找到我姐」他咕哝一声,前几日她所疑惑的事,就此有了解答。
巫蛊仍然还没解开,他们还是会交换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