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隆冬的早上，挂钟的钟摆敲响了六下，我躺在两层棉被下，温暖的被窝热烘烘的，已经是早上六点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从两床被子的中间抽出温热的秋衣穿上。走进浴室用冷水洗漱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总觉得镜子中的人脸有点陌生，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呢喃：“这不是我，我是谁？”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会出现在脑海中，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忘记了什么。穿好学校的制服裤子，然后穿上衬衣，毛衣背心，学校制服。书包是用藤编的一个小箱子，我很喜欢，班里的大多男同学已经不用这种藤书包了，因为说这种书包显得很女气。我不介意的，虽然我穿着男生的校服，可实际上我确确实实是一名女生。

    六点半，家里古老的挂钟又发出“当”的一声。早饭是巷子口的早餐摊的豆浆，我从家里带来一只不锈钢杯子，在清冷的早上一边走一边喝。很快走到学校门口，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没有进教室，我先去琴室练了一个小时的琴，窗外的阳光洒在键盘上，有尘埃漂浮在空中。

    我的父亲曾经是这个私立学校的一名音乐老师，他是个钢琴天才，每周去学校教两天课，剩余的时间都在家里写歌。他总说音乐家都需要灵感，而灵感来源于酒精和美人。所以我的妈妈是一位美人，她是当年金沙歌舞厅里最美丽的台柱子，她的嗓音就如同那莺声燕语，温婉柔和的语调总像是对情人的倾诉。两年前父亲病逝，家里几乎没什么剩下什么存款，还有小额的欠债，为了还债母亲想再次登台，母亲虽然美但是毕竟不是最美最年轻的，面对歌厅经理的层层刁难，我只好陪母亲一起上台，做起了钢琴伴奏和伴唱，两个人领一份工钱，而母亲对我的要求则是，女扮男装不暴露自己的女儿身。

    我穿上男装，母亲带我去找了父亲学校的老校长，于是白天我开始上学，学习音乐和外语。晚上陪母亲登台，偶尔也会为别的女歌手伴奏，人少的时候经理也会让我自己边弹边唱两首歌。午夜十二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和母亲一起回家，偶尔路过后台的角落或者更衣室听见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粗喘还有不断亲吻的声音，母亲总是拉着我快步离开。

    有的时候也有喝醉的歌女拉着我的手，让我不知所措。也有的时候趁母亲不注意，我也从门缝中偷看过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伏在梳妆台上的歌女撅着白花花的屁股，背对着我的男人前后摆动着肌肉结实的臀部还有强壮的大腿，肉体撞击啪啪啪的声音配合着淫靡的淫声浪语，暗红色的肉棒进进出出，歌女大喊“大鸡巴……”，还有“小骚逼”什么的……我捂紧嘴巴，脸上烧的厉害，从小腹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好想要尿尿，我轻轻磨蹭着双腿跑去厕所，只觉得下体空虚有奇怪的液体流出。

    父亲死后不久我偶尔在夜里会做莫名其妙的梦：窗外是满月，月亮又大又圆特别的亮。我坐在温热的水中，被一双肌肉饱满的胳膊紧紧搂住让我很有安全感，股缝中有粗壮的肉棒前后磨蹭，有人亲吻我的耳尖我的脖颈，我能看见自己裸露的皮肤沐浴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白得发青的颜色，周围的空气都是湿热湿热的。有沙哑的女声发出“不要……不要……”的呢喃，我觉得是我自己又觉得那不是我的声音，身后有陌生男子的轻笑声，鼻腔里呼出的热气喷进我耳朵里。

    我不敢想象水中扭腰摆臀的是我自己，巨大的肉棒顶入身体深处，我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来，底裤一片湿润我分开双腿，手指伸进底裤中，每个月流血的地方又黏又滑中指细细描绘着温热的小洞只感觉体内痒痒的好像有蚂蚁在爬，我需要有什么东西将它填满，脑子里有个声音大喊：“插进来！快点插进来！”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跑进浴室……

    就是这个隆冬的早上，我从琴房出来路过校长室，头发斑白的校长和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口。校长朝我招招手：“同学过来。”我拎着我的小藤箱，走近他们。校长对我说：“这是你们新的外文老师，教俄文和日文。”我在女孩子中长得算是很高的，和一般男孩子差不多高，连校长都好像比我要矮一点点，而这位新老师长得却很高，比我还要高半个脑袋。他对我伸出手：“你好同学，你可以叫我伊万老师。”我伸出手低下头半鞠躬，握住他厚实的大手，很温暖。我说：“老师请多多指教，我是学生楚宁。”

    因为我下节课选的是日文，所以我带他来到日文班。这个几乎被封锁的孤城，由各种租界拼凑而成，最富的最有权的反而是外国人，最底层的却是我们这种小人物，经理喜欢懂点外国歌的歌女，俄语，法语，日语最好。所以我尝尝努力去学外语，回家教给母亲，让她可以多唱几首歌多拿点小费。我几乎不和同学们来往也没什么朋友，怕别人发现我女扮男装的身份。母亲说，等还完债再存点钱，等我毕业就搬家，然后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她会给我找个老实的男人过日子。我觉得这很难，因为我的身高，穿上女装都感觉怪怪的。男人，好像都不太喜欢自己的老婆比他们长得高。

    我从来都是坐在第一排靠门的座位，今天来的这位老师，像是半个外国人，鼻梁高挺眉骨突出眼窝凹进去，一双剑眉下眼睫毛卷翘遮住一双棕绿色的双瞳。我一直观察他连他点名叫我的声音都没有听见：“楚宁同学，楚宁同学到了么？”

    “啊！有！这里！”他低沉的嗓音叫了几遍我才反应过来。一激动我的声音就有点偏高，我咳嗽了两声稍微掩饰了一下，好在南方不少男孩子的声线也和我差不多。

    ps：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张爱玲，看过她所有的书还买了好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