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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信符(2)

      看到糕点铺子里正拍着女后背,并对他微笑的中年男人,尚延育无奈地摇摇头,向店家走去。

    “尚大人。”店老板拱手作揖,他的女儿也学着他的样子,向尚延育歪歪扭扭地行了一礼。

    尚延育拱手还礼,道:“葛老板何须多礼,余月不见,葛玟眉眼又长开不少,尚某竟没认出来。这年头得子不易,葛老板可要好生照顾小玟,将来给她找个好人家。”

    葛玟就是那名女童,糕点铺子葛老板的女儿。

    “承大人吉言!”葛老板语气恳切,“当初若不是大人相救,小女和我便都不会有今日。”

    尚延育不置可否,他与这一任县令刚到任时,正赶上葛夫人抱着年幼的葛玟在衙门前哭冤。

    详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上一任县令与当地一些为富不仁败类的相互勾结,前任探官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城北湘家的儿子杀了人,硬是伙同县令命探官做假证,把罪名扣在了那日给湘家送点心的葛老板身上,并且赶在这人县令到任前草草结案。

    这任县令脾性刚正不阿,细查之下发现确是冤案,只是曾经的物证已经被销毁,仅留下探官对于证据的留书。好在尚延育通过对尸体的再验,确定了死者真正的死因,他们揪着这条线索追查湘家儿子,这才将葛老板从冤狱中解脱出来。

    从此,葛氏一家对尚延育和县令大人感激涕零,知道钱财等物有辱官名,他们便隔三差五给县衙送些点心。为官者不能随意收授民贿,为此他们总要起上一些“争执”。

    尚延育无奈道:“葛老板,您是知道衙门的规矩的,我今天要了您的点心,被有心的知道了再到监察司参我一本,我可要丢了探官腰牌了。”

    “知道知道,”葛老板笑道,“这只是半斤普通的姜瓜蜜条,一共十六文,取个整,您给十文就可以了。”

    “哪有这样取整的。”尚延育失笑道。

    他将油纸包托到面前嗅了嗅:“奶香浓郁,面皮酥香,还有碧枣果的酸甜气息,分明是碧枣蛋奶酥,还是刚出炉的。”

    “价钱嘛……”尚延育瞥了眼店内的招牌,“一两十文,半斤不多不少,正好八十文。”

    他从随身的储物囊里取出一吊钱,数出二十枚铜板塞回口袋,将剩下的八十文放在柜台上:“这些点心我买下了,葛老板,尚某先行一步。”

    语毕,他不给葛老板再做推辞的机会,朝葛氏父女一抱拳,便拎着那包碧枣蛋奶酥转身离去。

    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当他终于踏进城西的云扬楼时天色已晚,这家他平日常来的酒楼近乎客满。

    他一进门就被眼尖的小二看到,小二赶忙伺候完手头客人的茶水,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尚大人,您回来了啦!”

    “是啊,回来了。”尚延育笑道,“这不是刚进城,就直奔你们这云阳楼来给自己接风了。”

    他环顾四周,“看来今日云阳楼客源兴旺,不知可还有空桌?”

    “有的有的,”小二一甩褡裢,“二楼雅间都有人占了,但一楼堂里还有空位,大人您看这里行吗?我给您搭个屏风。”

    说话间,小二引着尚延育来到北侧一处临窗的小桌。

    滦水的支流“锦河”刚好流经临浦城西,云阳楼便是依着锦河而建。云阳楼西侧窗边的座位可以将锦河上的碧波渔景尽收眼底,虽然临北的窗户只能看到酒楼与相邻建筑间的小巷,但尚延育从不自诩文人雅士,对这种风雅小趣没什幺追求。

    他坐到背对门口的那一侧长凳上,将点心放在桌面,对小二说道:“有劳了。”

    “大人您跟我客气什幺!您且稍坐片刻,我这就把屏风给您拿过来!”小二答应一声,转身跑向后堂。

    不多时,他捧着一扇巴掌大的木质屏风小跑回来。

    “大人,修建本店的都是粗人,这屏面上的画您要是不满意,我再到后堂给您换去。”语毕,他向周围食客告了声罪,一手托着屏风,一手在胸前掐诀。

    灵力顺着他经脉运行汇集,进而灌注到屏风当中,乌木的屏风自他掌心漂浮而起,升到半空后骤然暴涨。

    待屏风完全化作平常大小,小二指诀一变,口中低语几句,平地上忽而卷起阵阵柔风。

    风随着灵力的控制包覆在屏风周围,托着厚实的屏风缓缓落地,力道恰好,未发出一丝声响。

    目睹这一幕的食客们叫了几声好,小二不好意思地向四周食客欠身作揖,感谢众人捧看好看的小说*就来i.com场。而后他转身,闪进屏风内部。

    尚延育两手搁在桌上,其中一手支在腮旁。他望着脸上透红的小二,眉眼里透出一丝兴味:“小二哥,几日不见,风行诀可是又上一层楼,在这临浦恐怕鲜有敌手。”

    “大人您就别调侃我了,”小二抖开别在腰间的白布,边为尚延育抹净桌子,边赧然回道。

    “我这点水平,连府衙里最低等腰牌的衙役都比不上,也就这两下风行诀还能拿出来现现眼。”他虽然口上说着推辞的话,可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喜悦。要知道,夸他的可是临浦尚大人。

    “这可不见得,薄技傍身,胜握千金,”尚延育拿自己打趣,“我等挂腰牌的也不过是徒有几门技巧罢了。”

    “您就甭自谦了,”小二给年轻的探官斟上茶,“尚大人,今天来些什幺?”

    尚延育偏头想了想:“唔……易阳那边的饮食偏辛麻,今天想吃点清淡的,还有锦河里的河鲜。”

    小二对自家酒楼的菜牌记得烂熟,尚延育才提出要求,他这厢菜名便脱口而出:“那您来道清蒸赤锦鳞怎幺样?今日申时刚从渔家那里收上不少,新鲜得很。”

    尚延育眼前一亮:“好!许久不吃赤锦鳞,倒是有些想念,记得挑尾小的,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得令!”小二鬼灵精怪地应着。

    他眼珠子转了转,继续推荐道:“您想吃清淡的话,素菜有什锦云笋、酱炒百铃花、白灼紫藤、箬果荟苗,都是今晨新收的食材。您若想吃蛋炒,只要是临浦买的到的素食,云阳楼的厨子就都能给您做出来!”

    尚延育被小二信誓旦旦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粗茶,道:“来盘什锦云笋吧,不要太多,半份足矣。”

    小二点头表示记下:“那您主食吃些什幺?您想吃面的话,也可以给您做成鱼汤面。”

    “米饭就好,这几日易阳的麻片面吃得腻了。”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报给后厨!”小二拎着茶壶,慌慌忙忙地跑了。

    尚延育脸上的笑容渐浅,他遥遥头,转而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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