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传说中的天作之合、天生一对,事实上和综艺没有两样,不过一群骗子站台上看戏,一群傻子坐台下看戏。
周日下午,陆青怀亲自开车送陆盼生回学校,林晚原本是要随着,可被陆青怀几句话就哄了回去,他告诉她送完陆盼生还需要见客户才能回来。也只有林晚才会相信这见鬼的谎话,陆盼生实在记不清这又是第几次陆青怀明目张胆地骗着她那个傻子娘,但她懒得去拆穿,因为她清楚陆青怀从不会害她,何况,今天的陆青怀分明是有话想跟她私下谈。
“小盼生。”陆盼生等了有段时间了,终于听到他开口。
就是她也不得不承认,陆青怀的情商确实很不错,至少,看起来要比林晚好得多。
陆盼生自以为,她大多是遗传了这个男人的。
“十月二十一日是你韩叔叔的生日,前几日他打电话给我,说打算在那时把韩氏交给韩晋,他的确是聪明的孩子,比你韩叔叔更有天赋,而且……”陆青怀很少这么夸人,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韩晋那孩子,当然,同类的狩猎者间总是有种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情。
看这形势陆盼生已经隐隐猜测到些,她在听。
“按他的意思是希望你和韩晋能选下日子定个婚。”大家都明白,韩墨不会自己要求说这话,定是韩晋去告诉了蒋明珠,蒋明珠的话,韩墨哪里有不应的。
如今韩晋接手韩氏,急需要的,是树立起新一代掌舵人的形象,似乎,一个名花有主的决策者总是比单身、处处风流的公子哥更具有说服力些。
陆盼生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自己的脚尖,良久之后才问了句,“你怎么想。”
陆青怀放慢车速,略微扭过头看她,就见到陆盼生低眉顺目的模样,他腾出手去,轻轻揉乱她的发丝,之后又以五指顺整齐了,“盼生,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你之所欲,我之所想。
陆盼生并没有被他的话迷惑,立即感动得无比附加,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她只是一字一句地说,“即便要使妈咪伤心,那也没关系?”
林晚和蒋明珠那么要好,便一厢情愿地觉得似陆盼生和韩晋这样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再好不过了。
这种愚蠢的想法,陆青怀和韩墨竟没有半分反对的意思。
陆青怀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的女儿,他似乎从来都是小看了她,他以为他陆青怀的女儿只需要随心的活着,如林晚一般做个天真的女子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给得起,也供得出她想要的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语就道破了他长久来的犹豫。
他清楚的,她也清楚。
“盼生,我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由始至终的目的都不是令所有人都觉得圆满,这不现实,我们也没有能力做到,只是你若决定了,便不要后悔,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这是能保全自己唯一的办法。”
之所以这样说,不过只是道出了个极其简单的事实,求自乐,方是最好,也没有罪。
就像他那样地爱着、宠着林晚,自此得到林晚心悦,而他又何尝不曾从中汲取过生活的新鲜感和满足。
爱情,犹是两个看上眼的人,互得温暖。
有种女子,世人皆以为她纯洁、善良,其实她比你想象中的更为偏执,她很聪明,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更清楚如何迅速得到这些,她出人意料地精明,你若说她是工于心计也未尝不可。
肯定,不会是陆盼生,陆盼生不乏聪明的心智,却终少了些果断,多了牵绊。
此列女子,其中被人误解至深的恐要数那位三夜舞后飞上枝头的灰姑娘。
童话能被人称做童话,就是它以华丽丽的背景和人物故事去掩盖起本该存在着的黑暗面,天真、犯傻得如同稚子无意间道出的话。
故事里灰姑娘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生母去世后,她时常受到继母和继姐们的虐待,每天干着各种各样的活计,后来她偶然得到仙女的帮助,三舞罢后,灰姑娘丢失了她那只漂亮的玻璃鞋,她成功地获得了宫内那位王子的欢心,王子寻到她,再后来,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要继续编下去,也可,再再的后来,他们有了许多的孩子,孩子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孩子——他们都是王子公主级别的人物。
按照人物性格的设定,灰姑娘定是位心善的好姑娘,正因为此仙女才会帮助她,赠与她三双十分合脚的舞鞋,在这场盛大的舞会里,先于她的美貌,第一天舞会时王子与她合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第二天的时候王子的目光已经几乎都落在她身上,半夜她从舞会里逃离,万般无奈之下,她爬到了树上,说来,她也确实是心细,这么大而慌乱的动作,鞋始终是没有掉。
第三天,王子完全被迷晕,眼底除了她再见不到别的女子,这一夜,是舞会的最后一天,就是那时,她把那只跳舞不会掉、爬树不会掉的、仙女特制相当合脚,丝毫不存在伪劣问题的舞鞋遗留在身后,恰恰好王子捡到了它。
第一天跟踪她还能认为是王子的一时兴起,第二天几乎已经确定了他的心意,也完完全全勾起他的兴趣,男人天生总是对神秘的事物无可自拔地好奇,何况还是美丽的事物,到了第三天,她不得不承认机会成熟。
即便是有仙女庇佑着的灰姑娘,也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如果她没有遗落了鞋,王子只能把这三天当做一场美而无奈的邂逅,身为未来国家继承人的他会娶别的女子,一生如此也过去。
灰姑娘依旧还是灰姑娘。
女人,心思多点并没有坏处,只是别引火烧身便好。
懦弱、执着、精明、狡诈,都是只有人类才能创造出来的词。
“盼生,下周末就别回来了,多和朋友出去逛逛,你韩叔叔生日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陆盼生没有接话,端看神情似乎是很乐意的。
陆青怀熄了火,扭头看后座上大包小包的行李,虽然实际上没有什么重量,都是陆盼生平日里的衣服还有陆庭安让人准备好替她做人情的特产吃食,但咋瞥下去数量也是够吓人的,他皱眉,想想还是开口,“盼生,我帮你送去宿舍?”
这话说的很小声,满腹不情愿,所以陆青怀用了疑问句而非陈述句。
“欸?你乐意?”她一手去按车上的按钮,听到他的话歪头笑,摆明一百万分地不相信。
陆青怀知道被自己女儿嘲讽了番,但此刻还是心虚、噤声,不答应的好,他只是比她更快地从驾驶座旁打开门去,迅速把那一堆东西拎出来,继而走到她身侧,往她手上递了递,“小公主,你清楚的。”
陆盼生暗笑,觉得太少见陆青怀这副手足无措的囧样,不好好得瑟一番实在是有愧于他,她没接东西,反而转身往前走出两小步,随后故意回头来,说,“你不是要送我去宿舍?”
“陆盼生!”
年龄对于稍微比林晚大了那么一些些的陆青怀来说,实在是不得提及的硬伤。
那时候陆青怀和林晚送陆盼生去学校,陆盼生床铺对面的沈菲比她还要早一天到,林晚和陆盼生来时宿舍里只有她一人正无聊地坐在桌子前面嗑瓜子,边磕边点头,“陆盼你你姐姐送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