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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壹章回

      宁子神情难测,落下壹粒白子,问道:“棋可会?”

    “会,不过只懂些皮毛。”

    “你来执黑子。”

    阿满只觉得这个老道颇有些深不可测,是故弄玄虚还是另有他想,她便不得知了,只得依着宁子跪坐在了对面,审着棋面,心有戚戚然,便不知该如何下法。

    半主香过去,忽有小童跑了过来,在宁子耳边悄声细语了壹番。宁子点了点头,容色依旧未变,待小童退下,他便擡手将棋盒放下,站起身:“我小徒儿来了,不若你同我壹起见见。”

    阿满知晓是宁乔,便又跪在壹旁恳求道:“乔郎不知我要借追魂灯,他只知我身体里有玄英针,今日便是来求宁子替我取针的。求宁圣人替我保密。”

    宁子露出惊讶之态:“你体内有玄英针?”

    阿满点头:“是,便在背部七穴。”

    “何人施的针?”

    阿满咬了咬唇,斟酌了壹番答道:“是我师父王侃,他亦是宁子您的徒弟,他封我七穴实则是为了保我性命。”

    “原来如此,不过王侃早已入俗回了本家,已不再是我宁子门下。”

    宁子低头看她面容凄苦,不由笑道:“不若如此,追魂灯和取针,我让你选其壹。”

    阿满闻言心中焦灼不已,这宁子何其懂人心,他便不帮她又有何妨,她总归有其他法子。可他抛给了她壹个诱饵,却让人进退两难,弃之又可惜。

    宁子见阿满低头不言,便道:“是回你那洛阳繁华之处继续你那未完之事,还是留在我那不孝徒儿身边相夫教子。你好生斟酌!”

    “我要取针。”阿满忽然擡头说道:“乔郎情深义重,我不能对他如此。”

    “你可想好。”

    阿满戚戚壹笑:“您不是说衣族之殇是天意,我等凡人又如何扭转。我原本孤身壹人,活着已是难得,本想尽自己所能挽救壹二,便是杯水车薪又何妨。可是如今我的命并非我壹人,我不能就这样负他。”

    宁子长叹壹声:“你与我过来。”

    阿满轻轻试泪,站起来跟在宁子身後,下了亭子拐到壹处回廊,回廊上立着壹个人,不是宁乔又是谁。

    阿满壹楞。

    宁乔将她拉到身边,摸着她的头责怪道:“不是让你好好跟着我麽?怎麽摔成这样了。”

    阿满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脑子却是壹阵阵抽痛,她不敢多想,只讷讷道:“我没有留意碰到阵眼摔下石阶,是宁圣人和观中的道人救了我。”

    “哼!”旁边的宁子发出壹阵冷哼,背手走到另壹侧。

    宁乔忙上前鞠躬行礼:“多谢师父。只是这次是徒儿赢了,师父须得守约替阿满取针。”

    宁子深吸壹口气:“我自是知道的,壹会儿带她去功房。”说罢又摇头无奈道:“你啊你,真是老天派来磋磨我的。”

    宁乔擡眉壹笑:“师父说的什麽话,我便是上天派下的也须得是来历练您的,好让您早日得道成仙。”

    宁子对这个徒弟无可奈何,甩了甩袖,摇着头便不管他们,壹人走远了。

    阿满问:“我们不跟上麽?”

    宁乔摇摇头:“不用,你和我去功房。”说完,拉住她的手往另壹边走去。

    “乔郎,你和你师父赌了什麽?”

    阿满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宁乔的回答,她顿时明了,便有些难受:“我和宁子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宁乔点点头,“嗯”了壹声。

    阿满将宁乔拽住,问他:“你如实告诉我,如果我选的是追魂灯会怎样?”

    宁乔捧住她的脸,凑近亲了亲她的唇角,说道:“还能如何,便是将追魂灯给你,将你送出绥山。”

    阿满有些怀疑,但她不好多问。

    此时宁乔的手却开始不老实起来,在她身上胡乱摸着。

    阿满慌了,忙推拒道:“宁乔你莫要如此,青天白日,又是在观中。”

    宁乔果真不动了,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喘着气,好壹会儿气息才平缓。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选了我,我真的很欢喜。”

    阿满心里顿时不好过起来。

    两人来到功房,房内有个丹炉,架子上排着几列药壶药瓶,还有几件法器,房正中有个大桌子,铺着软垫。几个小童已候多时,便上前让阿满换衣裳。

    阿满要换衣,小童们在门外避让,宁乔还在屋内,阿满也不避讳,直接脱了衣服换上。这衣服是壹件白色素衣,长到脚踝,背後有个口子,想来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宁子进了房内,看到宁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在此处作何?”

    “我担心阿满,想在边上看着。”

    宁子觉得不妙:“乔儿,你过来。”

    宁乔依言上前,宁子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眉头越皱越紧,最後将其手甩开,怒道:“你元阳已经不在,可是和这个女子有了肌肤之亲?”

    宁乔垂眸,点了点头:“是。”

    “你答应过为师什麽?你可真不将为师放在眼中。”

    宁乔跪了下来,阿满连忙跟着跪下:“宁圣人,都是我不好,壹切都是因为我。求宁圣人莫要生宁乔的气。”

    宁子怒极反笑:“你这女子巧言令色,合该你天生是个哑巴,也不知何人做的恶治好了你的哑疾,反招惹我的徒弟。”

    “师父!不怪阿满,壹切都是徒儿的错。”

    “你可知你修炼的阴阳道还未成丹,成丹之前破了童子身,你这十几年的修炼,功亏壹篑。”

    阿满听闻,忙看向宁乔,她有些不可置信:“我从未听你提过,你为何不告诉我。我竟闯下这样的祸事!”

    宁乔没有再解释什麽,只重重将头磕在地上:“求师父为阿满取针!”

    宁子背过身,咬牙道:“我和你的赌约我自然不会食言,此番取针之後你们就离开绥山,别再出现了。”

    “师父……”

    “你既然入俗,就别再唤我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