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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陷,雨水裹挟着山上的泥石源源不断地平行着塌下来,和成泥水,把缝隙也给堵得严严实实。
“阿哥…”乔鸿影鼻尖红着,跳下马背,用尽力气忍着身体里翻涌的疼痛跑过去,泥石还在塌陷,乔鸿影僵硬地站在北上山口,通红的双眼死盯着这一处小小的山口。
乔鸿影还没慌。
还没彻底慌到失去理智。
狼似的双眼目光在落石泥泞和草木中梭巡,有两棵松树就长在侧壁上,泥石一被雨水化开,这松树的根须也撑不住沉重的树干,轰然倒地,斜着架在山口。
乔鸿影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跑到那棵松树下,用手疯狂地挖了一阵,竟真被他那双小爪子给刨出个口来,乔鸿影毫不犹豫地顺着这开口钻了进去。
这次围堵天威营,西允人显然已经蓄谋已久。
葛鲁雪山的小道是天威营与粮草供给联系的其中一条,钟离将军多疑,计划了十几条运粮路,每一次都走不同的路来避免埋伏截杀,却不知道这一次怎么走漏了风声,被西允人堵在了山里。
乔鸿影顺着小道上偶尔零落的汉人兵将的药布,扔下的磨漏了底的靴子,一直不停地往山里走。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周身黑漆漆阴森森的,乔鸿影能够勉强视物,没有马只能靠一双脚跑路,不知道跑了多久,乔鸿影感觉自己胃里烧的疼,饥寒交迫让人头昏眼花,脚下一绊,面朝前摔了出去。
“呜…”乔鸿影恨自己不争气,用力锤了一把地,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乔鸿影一愣,摸着黑摸了摸,仿佛是一把长枪。
紧接着,乔鸿影脖颈一凉,一把刀横过来,乔鸿影动作极其敏捷,就在那把刀即将割破自己喉管时立刻躲开,就地一滚,一脚踢飞了那人手中的刀刃。
那人闷哼一声,虚弱却不软弱的声音传来,“是谁?”
乔鸿影听着熟悉,这声音渐渐跟印象里的几个人重合。
“卫落将军?”乔鸿影试探问道。
那人显然一惊,许久才嗯了一声,显得更加虚弱了。
乔鸿影记性好,钟离牧叫过卫落一声,乔鸿影就记住了,这不就是之前那个拿长枪镖我的那个金甲将军吗。
“阿哥…钟离将军现在在哪?!还活着吗?!”乔鸿影忍住哽咽问。
卫落喘了几口气,“他没受伤,正带着部下寻找出口,天太黑,我在队后压阵落了单,被埋在这。”
乔鸿影松了口气,梗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松了些,没那么喘不过气了。
金甲将军是阿哥的朋友,乔鸿影觉得一定要救,不管他之前对自己做什么,那都是因为自己还不认识将军阿哥。
卫落虚弱地抬手抓住乔鸿影的手,“帮我…我左臂…在石头底下…”
“好你等着。”乔鸿影匆忙答应,跪在泥石里拿满是泥巴的手在卫落身上摸索,发现他整个下身都埋在泥石里,根本动不了。
乔鸿影一边快速用手扒开掩在卫落左手上的泥石,一边急匆匆地问,“钟离将军现在在哪?我熟这里,我能带你们出去,阿哥千万别入了毒瘴了。”
卫落轻轻捯着气,低声道,“钟离将军带了向导兵,应该不会落进瘴地的。”
“哦…”乔鸿影深深松了口气,认真给卫落除左手上的泥石。
泥石扒开,卫落的左手被滑下来的一截木桩给扎穿了,钉在地上。
乔鸿影递了一根树杈塞进卫落嘴里,“咬住了。”话罢,扶住卫落的左手,猛然一抬,把卫落毫无血色的一只手给从木钎子上拔了下来。
卫落痛苦地闷哼一声,手背上留下个血洞,滋滋冒着血。
乔鸿影扯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块豹皮,紧紧勒在卫落手腕上,把冒血的伤口给系住。
卫落听到黑暗中的那人身上哗哗啦啦的铃响,感觉到裹在自己手上的豹皮,忽然问,“你不是汉人?”
乔鸿影知道这将军现在极其虚弱,对自己没威胁,就坦白了。
“我是桀人。但我是来救你们的,你最好别不识好歹。”
卫落沉默了一会儿,问,“钟离将军从战俘牢里背出来的那个么。”
乔鸿影被提醒着想起那天晚上,他最爱的将军阿哥背着他走出那片水深火热,脸颊红了红。
卫落虚弱地笑笑,“你喜欢钟离将军了?竟然能一路追过来,北上口早就封住了吧。”
乔鸿影愣了一下,仿佛被戳破心事似的羞愧,喃喃低语,“我就是自己喜欢着,不碍你们事的么…”
乔鸿影尽力把卫落半背半扶着给拖到一处高地安顿下来,转身要去寻钟离牧。
卫落叫住乔鸿影,把怀里几个火折子扔了过去,“会用这个么,应该没受潮,可以点火。”
乔鸿影从那里捡出一根来,把剩下的扔还给卫落,挑起好看的眉毛,拍拍腰上挂的桀刺,“用不惯你们的新奇物件…我有刀就好了么。”
卫落在漆黑夜里望着乔鸿影的轮廓蹦蹦跳跳地离开,忍不住扯扯嘴角。
“钟离将军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小美人疼着挂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妈耶,这章小攻的镜头被我吃了,下章应该可以亲热下?
第九章生死之交(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天渐渐有了些颜色。些许亮光照进山谷,能让乔鸿影勉强看清前面的路,雨势渐小,视线没那么模糊了。
乔鸿影实在没力气再跑,只能慢下来,胃里绞痛,只好跪在地上,拿手指扣着嗓子,把吃进去充饥的草根给呕了出来,吐出来一大团没消化的草根卷着胃里的瘀血。
剧痛缓解了一些,乔鸿影屈着身子静静跪着,眼神渐渐失去焦距,硬挺了一会儿,又缓过来,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走,深入山谷。
“阿哥…你在哪呢…”乔鸿影微弱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深邃眼窝里一双通红的眼睛满是眼泪,“你出来…我找不到你了…我实在是找不到你了…”
乔鸿影感觉自己都快死了,若不是心里揣着一个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过了一会儿,身上的疼痛变得麻木,乔鸿影好受了些,正四处张望着,忽然看见前面躺着一人。
乔鸿影紧张地跑过去,低头察看,借着微弱的亮光,发现这人已经死了,穿着一身天威营的兵甲,手腕戴着破旧变形的几对银镯,脖颈上横着一道西允人特有的弯刀刀口。
戴银镯子…恐怕是钟离将军身边的本地向导兵被杀了。
乔鸿影瞪起一双警惕的眼睛,贴耳伏在地上仔细聆听。
大地传来轻微的响动,就在前方。
乔鸿影把死了的向导兵的尸体摆正,双手合十指尖贴在额头前念了一句桀语,起身往山谷深处跑去。
那句桀语是说,“感谢你为阿哥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