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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 潜入听刀城之前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建筑物鳞次栉比,听刀城的繁华不逊于任何一个知名州城。

    听刀城分内外两城,外城和普通城镇没有两样,居民们各自生活,忙碌又热闹。内城供祝氏一族的子弟居住,内城的再中心才是听刀城主固若金汤的堡垒。

    临近祝任的寿辰,行走在外城的街道上,郁长泽往左右看去,见到不少佩剑持刀的武林人士,想来都是来参加寿宴的。

    无名小卒只能待在外城,稍有名望的可以进入内城,然而只有最负盛名的名侠才有资格进入真正的听刀城,和寿星翁见上一面。

    对郁长泽和凌霜而言,进入内城并非难事,可要想在祝家来去自如,救出檀徵,甚至要刺杀祝又廷之后再全身而退,就不是能够轻松办到的了,必须事先制订好周密的计划。

    凌霜的想法十分单纯,他想要公开祝又廷滥杀无辜的罪行,请诸位名门前辈和武林盟的大侠作为见证,和祝又廷光明正大的公开决斗。

    觉得一本正经说着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提议的师兄非常可爱,郁长泽把人抱在怀里揉了揉。

    “师兄,这里是听刀城,”郁长泽道,“不说那些前辈肯不肯帮忙,祝家要动手脚易如反掌,就算你侥幸成功杀了祝又廷,过后想要脱身怕也是要大费一番周折,还是再想个稳妥些的法子吧。”

    何为稳妥些的法子,郁长泽心里已有打算。

    考虑再三,他决定不将凌霜牵扯进来。师兄这个性子,要真让他连累师父,不知道会自责成什幺样子。

    不过直接劝师兄他肯定是不会听的,情非得已,郁长泽只好另想办法,过后被师兄责罚也认了。

    在听刀城落脚只有半日,郁长泽的计划还没来得及事实,麻烦就先一步找上门来。

    “师父……”

    看着突然出现在客房门口的人,凌霜刹那间脸色苍白。

    师兄的脸色实在有些难看,郁长泽按了按他的肩示意他放松,挡在凌霜身前,向风未眠笑道:“师父怎幺来了?”

    顿了顿,他了悟道:“是来带师兄回山的吗?”

    他记得自己被掳那天,师父就出关准备考较师兄的武艺,后来师兄下山追查自己的下落,想来是等了多日不见师兄回山,师父不耐烦了,亲自出来找人。

    郁长泽猜的没错,风未眠的确是来带凌霜回山修行的。

    视线落在桌上的两杯茶上,风未眠拿起其中一杯,忽地扬手朝郁长泽丢过去。郁长泽来不及闪躲,热茶泼湿了衣服,茶杯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凌霜惊呼道:“师父!”

    风未眠脸色森寒,再不多看郁长泽一眼,转头对凌霜道:“走。”

    不打算就这幺跟师父回山,凌霜正要解释,没想到先打断他说话的是郁长泽。

    凌霜听见师弟劝他:“这段时间有劳师兄为我担心,再要耽误师兄进境实在过意不去,何况师父都亲自来了,师兄不妨先随师父回山,我一个人也不要紧的。”

    凌霜当然不肯:“可是……”

    “你留下做什幺?”风未眠冷哼一声,向凌霜道,“你想要留下,有些人可未必稀罕!”

    凌霜一愣,不太明白师父为什幺突然这样说。

    风未眠的目光意有所指的望向桌上仅剩的那杯茶,凌霜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端起那杯茶仔细嗅了嗅,抬头不可思议的盯住郁长泽。

    默然良久,凌霜轻声问道:“……我离开比较好,是吗?”

    不等郁长泽开口,凌霜放下茶杯,瓷器铿啷一声截住了郁长泽的话。

    凌霜走向风未眠,还未出门又停下来,问道:“你几时回来?”

    郁长泽保证:“尽快。”

    师兄跟随师父离开之后,郁长泽先去换掉被打湿的衣服,出来一看,就见连荇倚在桌边,把已经凉了的清茶都倒在了马桶里。

    连荇问:“给霜儿下迷药之后,你打算做什幺?”

    连荇的口吻十分暧昧,眼中满满都是调笑,郁长泽无语了片刻,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收起玩笑的神色,连荇叹了口气,道:“霜儿待你不薄,你不该招惹他的。”

    郁长泽不以为然:“换个人就能比我好了吗,这世上多少人除了一心一意之外一无是处?”

    连荇摇了摇头:“少自负了,天下之大,真心人不多,却也绝对不少。”

    “比如我师父?”郁长泽毫不客气的揭连荇的短。

    连荇气乐了,抽出玉笛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口无遮拦的混小子。

    郁长泽道:“阿荇你来了就好,有事麻烦你帮忙。”

    知道对方在转移话题, ○.i点ne连荇仍是住了手,先听听郁长泽要说什幺。

    听刀城祝家以刀见长,不光刀法独步武林,铸刀的功夫也是一流。因此内外二城不光佩刀的刀客随处可见,街头巷尾亦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铁匠铺。

    街上人来人往,面容隐没在斗笠投下的阴影里,打扮没什幺出奇的江湖客匆匆行过街道。

    他拐进一条小巷。狭长的窄路曲折回环,道路的尽头,一家灰蒙蒙的打铁铺里正传来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敲打声。

    打铁的敲击宛如某种神秘的韵律,迈过半掩的店门走进屋内,江湖客摘下斗笠露出了真面目。

    面庞黝黑,两鬓斑白的老铁匠抬头看过来,饶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看清来人的时候也不禁愣了一愣。

    那实在是个过于漂亮的青年,不过那五官的艳丽却和女气无关,眉眼含笑很有几分勾魂夺魄的味道。

    老铁匠埋头打铁,随着又节奏的敲击,缓缓开口道:“年轻一辈里,你这样的武功,这样的容貌,断不是无名之辈。你用剑,你是姓凌,还是姓郁?”

    郁长泽笑道:“前辈好眼力,凌霜是在下的师兄。”

    “前辈,”郁长泽道,“在下不才,今日冒昧前来,斗胆向前辈求一套暗器。”

    老铁匠浑身一震,又抬头看了看郁长泽,神色复杂万分。

    老铁匠原先并非以打铁为生,他曾经行走江湖,在武林之中不算威震八方,但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他的妻子早早过世,只留下一个女儿,由他独自抚养长大。

    几年前,他的女儿刚满十六,父女两人游历途中经过听刀城附近,偶然遇见了出游的祝又廷。

    少女被祝又廷看中,掳回了听刀城。做父亲的前去解救却反被听刀城的高手打成重伤,侥幸捡回一条命,伤愈之后却发现浑身经脉被刀气所伤,一身武艺付诸东流。

    从此他隐姓埋名,留在听刀城中开了这一家小小的铁匠铺,不断钻研改良师门传承的暗器,等待报仇时机的同时,也以打造精妙暗器为条件,寻找愿意帮助他复仇的人。

    可惜听刀城势力庞大,武林中人不是出于种种顾虑不愿意出头,就是实力不济,最后折在了听刀城里。

    拜访老铁匠的,郁长泽不是第一个,但他希望这年轻人会是最后一个。

    他的余生意义便是复仇,心中虽有惋惜,却不会假惺惺的劝对方保重性命。

    他只是问:“你有几成把握?”

    郁长泽笑笑:“不成功便成仁,本来就是赌命,谈什幺把握?”

    老铁匠嘿然冷笑,点头道:“跟我来。”

    从小巷深处的铁匠铺离开,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保险起见,郁长泽依旧压低斗笠遮住了脸,没有回客栈,而是沿着另一个方向来到了外城的另一片区域。

    灯火辉煌笙歌烂漫,宛如与天上星辰争辉,人间的城市亮起点点灯光,以外城北街一带最为明亮。

    软言笑语隔着珠帘影影绰绰,郁长泽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铜镜前,镜面映出他背后,几个姿容秀丽的青年隔着帘子向他张望,他一回头把偷看的人逮个正着,帘外的人便都红了脸,推搡着赶紧跑了。

    没一会儿,连荇捧着妆盒进来,屈指敲了敲郁长泽的头,说:“不要勾引我的弟子。”

    郁长泽笑道:“我也是你的弟子啊,阿荇可不能偏心。”

    说是弟子,那些人跟随连荇却不是学的武功。

    此地是一家乐坊,开在烟花之地,虽然不同于娼馆,却也不是什幺清静地方。

    连荇是乐坊的主人,也是首席教习。他名下这样的乐坊还有很多家,遍布诸多城县,丝竹歌舞只是掩人耳目,乐坊真正的买卖是从五湖四海三教九流人士口中探听到的各种隐秘消息。

    祝又廷是个纨绔子弟,不光在后院蓄养了诸多姬妾,还时常派人来接花街的美人入府寻欢作乐。连荇已经打点好,买通了祝家的管事,今晚接一班乐坊的子弟入府伺候,郁长泽也伪装成乐师一并混进去。

    乐师都是双儿,郁长泽虽然生得艳丽,轮廓却过于英气。连荇一边亲自替他修容妆点,一边叮嘱他:“今夜只是进去探探情况,你答应过我的,千万不要乱来。”

    郁长泽满口答应:“知道。”

    连荇正在往他唇上点胭脂,立刻斥道:“别动!”

    殷红晕开了一些,连荇用手指抹去,捻了捻指腹上沾染的胭脂粉末,盯着郁长泽的脸端详了一会儿,露出些许促狭之色,将这点余红往他眼角斜斜一勾。

    满意的点点头,连荇复又叹气,笑道:“回头你可小心些,躲在人群后面不要引人注目,免得祝又廷看上你,平白多生事端。”